她才发现自己正胡乱抓着那人的手,手腕都被抓出红痕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郭鏦。她松了一口气,把脸埋在三哥的怀里:“我梦见谊杀了李淳。”
郭鏦轻轻抚摸她散落满枕的青丝,安慰道:“不要紧,已经没事了,你受了些寒气,我叫茴香端姜汤来给你喝。”
木叶拉住郭鏦:“三哥哥,你给我说句实话,如今舒王和太子之间,情形到底如何?”
如何?郭鏦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良久方道:“你自幼读史书,便应知道,成王败寇,一向如此。”
太子在储位十三年,已经不是他或者东宫,而是所有拥护太子的朝臣、世家都被拴在了同一根绳子上。一旦太子储位不保,东宫和他们所有人,都是穷途末路。
舒王呢?也许最初他被推到这个位置是被动的,可一旦决定走向这一条争储的路,开弓已无回头箭,倘若失败,亦只有死路一条。
十余年来太子一向维持着谦和宽仁的形象,凡事不出头,不冒进。而李谊于武功上颇有建树,年纪轻轻已有赫赫威名,深得皇上欢心。
然而这些年来依旧没有真正撼动太子的地位,反倒是李谊沉稳内敛了许多,可见太子并非表面上那么仁弱。
木叶低头:“我总以为还没到那样的地步。”
郭鏦叹道:“木叶,皇上已届知天命。”
五十岁,不算太老迈,可在那个位置上,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不知多少七窍玲珑心在算计着,必定心力交瘁,真说不定哪一日就山河巨变。
太子样样都不够出彩,却是胜在他没有致命伤,没有一个足够让圣上废掉他的理由。
李谊样样都做得比太子好,却输在一件事上,他并不是圣上的亲生儿子,照血缘来说,他其实是圣上的侄子。
当今圣上从前也是二皇子,在他入主东宫之前,储君之位原本属于他的长兄昭靖太子,只可惜昭靖太子夫妇都英年早逝。
后来,圣上可怜李谊幼失双亲,便命韦贤妃收养了他,成为二皇子。韦贤妃跟随圣上多年,可惜不曾生养,也正好得一子傍身。
太子的生母昭德皇后同圣上感情颇深,数年前昭德皇后去世,后位虚悬,圣上虽命韦贤妃理六宫事,却也并未给她晋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