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和慕容恂,怕是都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
一念及此,皇帝召来暗卫,吩咐他们调查德妃和慕容恂。
暗卫是天家历代皇帝豢养的死士,只受命于天子,平日里护卫天子安全,帮天子做一些不便宣之于众的事。
他们的效率很快,不出三天就把调查结果回禀给皇帝——德妃和七皇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无论是人际往来,府中的人员组成,名下的账目明细,还是坐拥的房屋田产,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皇帝看着跪在下方的暗卫,眼神慢慢危险起来。
既然德妃和七皇子没问题,那是不是代表,指摘他们的道士其心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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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宫内的雍和斋。
黎落在夜行衣外面加了一件黑色棉衣,跟道士一块坐在雍和斋的屋顶上喝酒吃烧鸡。
道士不是真道士,为了扮道士,在人前不得不吃素,入宫几天,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一看黎落带了烧鸡和酒,他好一顿大快朵颐,吃得两只手上满是油。
黎落蹲在屋顶上——其实她很想像武侠片里夜行的大侠一样,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晒月光,姿态肆意又洒脱。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长安城的夜实在太冷了,她只能抱着胳膊蹲在这里,缩成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圣上好几天没召见我了。”道士吃完烧鸡,忧心忡忡地说,“那日我按照你的意思提点了他,说德妃有问题,他应该派人去调查了,可能是没调查出什么,他觉得他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
“这样啊。”黎落一脸若有所思,她倒不是很意外,德妃和七皇子藏了这么多年,手段肯定不简单,要是就这么被查出来,那这反派未免太蠢了些。
“现在怎么办?”道士问,“咱得想个办法,圣上要是怀疑我居心不良,到时候带我入宫的萧大人也难辞其咎,咱们都得死。”
“别急,我想想。”黎落琢磨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有了。”
她对道士勾勾手指,道士凑过去,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道士点点头:“好。”
第二天,皇帝正在处理政务,内侍进来汇报:“陛下,无为道长请旨,说是想到各宫为娘娘和皇子们祈福清秽。”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应道:“准了,派人跟着他。”
“是。”
道士得了旨意,带着几个宫人挨个到各宫做了一场简单的法事,忙了足足一整天。
到了晚上,皇帝正要就寝,内侍再次来报:“陛下,无为道长遣了宫人在宫内四处搜寻,说是丢了一串流珠,眼下正往昭和宫去,看样子,白日里去过的宫殿都得寻一遍。”
皇帝闻言,无端烦躁起来:“他怎么事这么多,不就是一串流珠,丢了就丢了,半夜搜朕的后宫,这成何体统?”
内侍连忙跪下:“道长说……说这串流珠是为陛下求的,有避灾之用,若是就这么丢了,怕是会出事……”
皇帝这几日本就因为调查到德妃和七皇子没问题,对道士说的话充满怀疑,一听这话,怒气冲冲地说:“给朕更衣,朕倒要看看这道士想玩什么花样!”
皇帝带着宫人快步走出养心殿,他找到道士时,道士已经带人搜完昭和宫,两拨人堪堪在承乾宫外遇上。
几十个宫女太监掌着灯,在承乾宫外的草丛和小路上四处摸寻,阵仗和动静都不小。
见皇帝来了,宫人们齐齐跪下行礼,皇帝没理会他们,走到道士跟前,语气有些不耐烦:“道长,这大半夜的不休息,为了一串流珠,你怕不是要将朕的后宫翻过来。”
“贫道不敢。”道士说,“只是这串流珠是贫道为陛下求的,事关陛下时运,若是就这么丢了,只怕会……”
“事关朕的时运?那你倒是说说,朕近来时运如何?”皇帝冷冷地问,他眉眼间染上几分厉色,大有道士说得不衬他心里,就立刻翻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