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昭皱眉:“双儿何罪之有?”
“去青州的路上,臣妾偶然听见皇叔和手下的文臣谈论,说到了青州,定要好好惩治当地的贪官污吏,不让他们再祸害百姓,臣妾到得青州,发现我爹也是皇叔口中的贪官污吏之一。”
“臣妾便做主教训了阿爹和大哥一番,将家中贪下的财物一一遣还,还向皇叔求情,以开臣妾私库,补上阿爹挥霍的银钱为条件,请求皇叔放过虞家。”
黎落说到这里,眼角沁出泪来:“臣妾知道,这么做有违雍朝律例,但他们是臣妾的亲人,为人子女,臣妾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阿爹和兄长被送上绞刑架,眼下阿爹已经回了毕县,臣妾亦答应过皇叔,此生都不再助虞家人入仕,并尽早将阿爹花掉的银钱补上,陛下,能否施舍臣妾一分薄面,不再追究虞家的过错?”
姬延昭眯了眯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黎落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露出这副神态,她装作一慌,膝行到他跟前,趴在他膝头,仰起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九郎,我阿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我这几年侍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他好不好?”
说完,她撒娇般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只要你不再问阿爹的罪,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姬延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这话,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自上而下俯视她:“当真?”
“千真万确!”
姬延昭前一刻还紧绷的脸色立刻放松了,他伸手将黎落搀了起来:“双儿说的什么见外话,你的家人,不就是朕的家人,这天下都是朕的,虞太守何罪之有?”
黎落脸上一喜,攀住他的胳膊:“多谢陛下。”
姬延昭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大腿上,手圈着她的腰,状似不经意地说:“你这趟去青州,碰见的事可不少,可惜朕不能离京,不然真想陪你一起去,你再跟朕说道说道,还遇上什么好玩儿的事了。”
黎落被他在自己腰上乱摸的手摸出一身又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忍着没表现出丝毫不适。
听出姬延昭话里有话,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脸天真道:“好玩的事倒没有,吓人的倒是有一桩。”
说着,她把白马寺遇刺的事重新细讲了一遍,包括虞母被掳走,她心急之下追上去,遇到前来相助的姬玄夜,再到和姬玄夜齐齐坠下深坡,最后她把力竭昏迷的姬玄夜背回来。
她省略了许多只有她和姬玄夜才知道的细节,比如她和姬玄夜联手抗敌,以及姬玄夜身患旧疾。
“此事多亏了皇叔,若非皇叔舍命相救,我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九郎了!”黎落摇了摇姬延昭的胳膊,“九郎,你可要好好奖赏皇叔。”
姬延昭神色微妙:“皇叔舍命相救?”
“对呀!”黎落装作没察觉他的表情变化,“不过皇叔到底是上了年纪,被贼人包围,双拳难敌四手,险些丧命,听伺候的宫人说,皇叔以前可英勇了,是咱们大雍的战神呢。”
听她这么夸别的男人,姬延昭也不恼,反而笑着说:“对,皇叔不仅是战神,在朝中也积威甚重,有时候他说的话,比朕这个天子还管用。”
黎落眨了眨眼睛,不解道:“那怎么行,您才是天子,皇叔就算是长辈,那也是臣子,一个臣子说的话比天子还管用,这不是轻重倒置吗?”
姬延昭不置可否,又问:“皇叔平日里不苟言笑,也鲜少同小辈凑趣,皇族子弟都怵他,你这趟回青州,来去都跟他同行,倒是跟他接触不少,他可有严词苛责于你?”
黎落心里微微一嘁,这就开始打听她跟姬玄夜相处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