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光帝瞳孔一缩,重新打量起自己这个儿子。
齐瑄:“定北侯忠义,儿臣也信得过阿淮,可父皇别忘了,老定北侯的两个兄弟长年定居北疆,宋家除了定北侯嫡出留在京城,几乎全部都在北疆。”
“一代忠,能保代代忠么?”齐瑄看向宏光帝,“天高皇帝远,谁能保证,兵权在握的宋家永无反心?”
宏光帝眯起眼睛:“你待如何?”
齐瑄:“化整为零,相互制衡。”
————
快马行军的宋淮等人终于赶在中元节之前抵达了北疆。
北方边境有三州与北狄接壤,与临近的两州统称北疆。
北卫军分梁州军、季州军、北州军,分别在三州边境驻扎。但梁州和季州皆有山势依托,易守难攻,只有北州接壤北狄草原,是往年北狄来犯的首选之路,北卫大将军府便设在北州。
宋家在北疆,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不仅北卫军只听宋家号令,五州知府也敬宋家三分,他们虽由中央任命,但在北疆,都要依仗北卫军的庇护。
若是没有宋家,没有北卫军,北疆五州早就亡在北狄的铁蹄之下。
而北卫军军纪严明,从不扰民滋事,战时骁勇坚韧,誓死护卫百姓和疆土,休战时便在北疆开荒耕种,修建利民工程,有不少将士已经在北疆成家立室,扎根于此。
与继承爵位的老定北侯不同,他的两个兄弟都是在北疆成的家,长年驻守北疆。
因此,宋淮虽然没有亲叔伯,也没有亲兄弟,但在北疆却有不少隔代的堂兄弟。
宋淮独来独往,只不过是因为京城的同龄子弟待他不和善,但十三岁来到北疆之后,就有了不少兄弟和玩伴。
如今他和父亲回到大将军府,还没下马就被几个堂兄弟团团围住。
“阿淮!”宋淇一把把他从马背上拉下来,站定了一看,摸着他的脑袋与自己比了比,“你又长高了?才三个月不见,都快赶上我了。”
宋浩捏宋淮的脸:“又白了,京城的水土那般养人?”
宋治拍开宋浩的手:“再养人也养不白你这黑炭。”
宋淮无奈笑:“堂兄,别来无恙。”
三人一愣,见鬼了一样看着宋淮。
宋治:“他、他、他笑了对吧?”
宋浩呆愣愣点头:“嗯,笑了。”
宋淮:“……”
宋淇三人都比宋淮年长一两岁,宋淮当年来北疆的时候,跟几个人高马大的堂兄弟相比就跟个小鸡崽似的,还是一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鸡崽。
几兄弟在北疆可没见过这样瓷白的男娃娃,带他出去玩都怕他磕了碰了。
谁知道小鸡崽半点不柔弱,骑马、射箭、枪法,没有哪一样输给他们。
反倒是他们,回家了被自个父亲揪着耳朵骂:瞧瞧你堂弟,再看看你。
但是堂弟性子有点独,不爱说话,不爱笑,要不是他们几兄弟脸皮厚,又实在喜欢他,见不得他落单,硬是拉着他一块玩,说不定堂弟还真不会和他们亲近。
宋淇最先回过神,摸了一把宋淮的脑袋,“是该多笑笑,别跟堂叔似的——”
宋淇看见宋浩和宋治使劲冲他眨眼,立刻收住了话头,果然转头就看见宋骁板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三人立刻站得笔直:“堂叔!”
宋骁扫了他们一眼,道:“玩去吧。”
几人一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宋骁走进大将军府。
宋治拍了拍宋浩:“我没听错吧,哥你掐我一下,咱堂叔刚刚说啥?”
宋浩呆愣愣答:“堂叔说让我们带堂弟去玩。”
宋淇:“…………”
宋治:“三个月不见,堂叔竟变得这么……慈祥?”
往日堂叔见到他们,都是先拎校场上操练一顿,才准他们带走堂弟。
宋淇则万分委屈不解:“不是……我都成家了,堂叔怎么还觉得我整日和你们上山打鸟下河捉鱼啊。”
宋浩和宋治齐点头:“你是啊!”
宋淮抿唇笑了,露出浅浅的梨窝。
宋淇眼前一亮,伸手勾住宋淮脖子带他往前走:“得!就冲你这个笑,哥哥今天带你抓兔子!”
宋治和宋浩紧随其后,宋治还不忘挤兑他:“当心嫂子骂你。”
“闭嘴!”
…………
第二天,京里传来的邸报说,十五年前岳家混淆皇室血脉,欺君罔上,如今又谋逆犯上,企图弑君。判决结果是齐琛和皇后被赐死,岳家九族除了五岁以下的幼儿,全数打入大牢,男子斩首,女子流放。
宋淮也收到了齐瑄的来信,洋洋洒洒的好几页,全在诉相思: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梨窝,想念他的体温……
看得宋淮面红耳赤。
最后才说起齐琛纵火逼宫之事,说安置完在火灾中受害的百姓,就来北疆寻他。
宋淮红着脸把信又看了一遍,才提笔给他回信,却没有寄出,而是放在书桌上那个小匣子里,里头放着一沓信纸,已经快要放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信鸽:
我是一名优秀的派信员,风雨无阻,准时送达,累计派信1314封,飞行里程十万八千里,是一名零差评的优秀派信员。
最近,我的主人和他的媳妇被迫异地,我对于他们的感情维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但是,我最近压力很大,开始头痛、脱发、体重锐减,差点抑郁了。
我的同事们很不解,因为我待遇(吃的)最好,有专人给我洗澡,还能享受主人的马杀鸡,它们都很羡慕,不明白我有什么好抑郁的。
我只能告诉它们,只怪思念太重,我带不动。
今天表白鸽子先生~
以及,淮淮是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