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皇子冷冽的眼神笼着,听到提到了大哥,虞谨偲才后脊一凉反应冷静过来。
许昀潇惊喜交加的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浑身绷着的劲因为局势逆转而泄,身子竟不自觉的往下滑。被不知何时站到他旁边的亓王拽着双臂才堪堪立住,失神喃喃道:
没事了!没事了!
是没事了。亓王面具下的眉头轻挑,他也万万想不到事态的发展结果是这样。那个跪在殿中,说要求公道,现在真相明朗却不言语的人,真是许沅吗?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她从一开始就不露声色的陪着虞谨偲演戏,即使太医上前,她面上也未流出一丝结局握于她手的得逞之意。从始至终,她竟似预料到虞谨偲会拌她一脚而早定了对策。
“哈哈哈…皇后,梓勃醉得臆想出此等天马行空的事,醒了只怕自己就羞得无脸见人,你也就别责罚他了。”皇上见得是这般结果,并不在意其中周折,事情始末他若想知,自有法子。
“是呀,娘娘不要生气,谨偲是个知礼懂事的好孩子,酒醒了自会亲自去许府赔罪的,你就念他思亲心切才醉酒胡诌,别追究了。”
皇后见应贵妃明着为梓勃说情,实际上是逼着他们承认此事是梓勃的过,还指明让梓勃向许家赔不是,这不变相的打她兄嫂的脸打她皇后的脸?虞皇后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想让梓勃去道歉,绝不可能!
三皇子看着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瞬间明了。
不待皇后发落,朝卫黎立即走到许沅旁边:“许小姐受委屈了,我代谨偲向许小姐赔罪,请许小姐见谅。”俯身扶起许沅,并附礼一拜。
“殿下言重了,许沅怎受得起!殿下都说世子醉了,醉酒之人的话自是当不得真的。世子言之凿凿认定许沅伤了他,若不究个明白,许家女儿可不是真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罔顾章纪礼法的粗鄙丫头?这等有有辱家风败坏门楣的恶名许沅是万万不敢领负的!”
“如今误会澄清,父皇母后与诸位重臣皆可为小姐作证,小姐不必有此顾虑。”朝卫黎一边宽慰一边搀扶许沅,指尖无意扫过她的袖口,眼中她十指与腕部并无一点口子。他虽想探个明白,却也只是如常神色:“我舅舅还好说,可大表哥最是恪守礼法,若他知道梓勃如此言行无状,自少不了一场重罚…”
“殿下放心,世子爷与我开了个玩笑而已,许家与国舅府绝无芥蒂!”盯着她手的,何止眼前的三皇子和不远处的亓王,虞谨偲恨不得把眼珠子烙在她手上一寸寸的碾过。
许沅哪里知道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只是前世种种莫如多米诺骨牌,一经抽调,便轰然转势,由不得她不小心应对。上一世是为七皇子挡的箭,这一世是为着兄长。上一世亓王虽未被降罪,但深受重伤一直未愈,次年南下平乱,葬身山体…
虞谨偲纵然辱她伤她,如今的她又怎敢真与国舅府和皇后抗衡,又怎敢动他分毫?不过是拿自己不作数放手一搏,用自己的血震一震这张狂的世家子和旁人,赌在现下混沌的局势里不被轻易招惹,为自己和许府赢片刻的喘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