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父亲回答,许昀潇先听得惊恐的看着妹妹。
这些是朝堂机密,除了朝臣,对各家家眷都不能透露的,沅儿如何尽数知晓?
见父亲也拿眼问她,许沅坦白道:“有使臣要来这事我是无意间听到亓王说的,守兵中夹换了人是莫九悄悄告诉我的,至于哥哥,你平时不好武事也从不惹是生非,哪里穿过护甲这种东西?只一条我自然不会多想,但这桩桩件件全凑到了一处,我再笨也该察觉猜测到一些。”
“沅儿,”许郅望着自己的爱女,不无忧虑的感叹道:“为父,倒真希望你能笨一点,不要这么聪明的好。”敏过多祸,慧极易夭,这是自古就有的。作为父亲,他只想儿女一世无忧,健康顺遂。
“可女儿不想,女儿不能什么都不懂!明明有眼睛有耳朵,却囿于愚笨只能做个聋子瞎子,只能听到别人想给我听、看到别人想给我看的。”她不要像傻瓜一样,把自己和爱自己的人都引入穷途而不知。
许父暗里深深叹气,这个女儿,生到他家和生作女儿身,都实在委屈她了。
见父亲凝神不语,许沅走到他身前说:“爹爹告诉我吧,省得我一天有事没事的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坐吧。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内里却牵涉太多。事情要从圣上私命虞国舅父子入东昌会见昌帝说起……”
年中,东昌皇帝的心腹来求见大昱皇上,只带了昌帝加盖玉玺大印的密信一封,信中说了什么,除了皇上和虞国舅父子,旁人不得而知。一月后,皇上遣虞文钊、虞慎恣密使东昌,私见昌帝。
中秋夜宴,东昌权倾朝野的韦丞相派潜在大昱的刺客入宫行刺,当然,行动失败,刺客或诛或俘,被俘虏的几人收押在御牢,前段时间杀了看守,连夜逃了出去。现在,想来已回到东昌。
朝臣们知道要来访的,是东昌。礼部上奏请皇上指派皇子带队负责接见事宜,朝中上下官员一致以为皇上会让三皇子负责,不料皇上给礼部的批示里,指定朝祈祯为此次的接待皇子。
“昌帝避开韦丞相与皇上往来密信,应该是为了寻求皇上的协助,帮他掣肘甚至是断掉韦丞相对东昌国事的干预。皇上让虞氏父子前去,想来是要索取更大的利益。可昌帝也不是没脑子的,他让皇上助他,私下信件上许的那些报酬,一但事成,随时可以任他否定成为空纸一张。虞氏父子去,便是要把两国国君的商契坐到实处,让昌帝日后不能推卸和反悔。韦丞相不在东昌朝堂做手脚,却在这个时候派刺客入大昱皇宫行刺,可见,昌帝的实力,现在还不足以扳倒韦丞相。大昱并未对韦丞相的人赶尽杀绝,反而任之逃了回去,昌帝为防韦丞相和大昱连上线结盟,只好转为明面上派专使来访。至于皇上不让三皇子接待,反而指派年纪居长的二皇子,一则是为了帮三皇子避嫌,二则也是为了提醒虞氏父子,之前和昌帝的约定已不作数,让他们保持清醒,别和东昌那边往来过密。”
“父亲所说,应该就是皇上和虞氏都缄默不提的内情。可是,东昌来使就只为着两国长久相安,本是礼节性的事情,如今怎么发展成了整个京城都外松内紧的形势?”
哥哥沉吟着回答她:“因为西旻、北羌也相继来使,不日便会抵达京师。”
并非国君天寿,也非太后懿寿,没有皇子大婚,没有国君禅位,总的来说,大昱并无让诸国来朝贺、悼之大事,三国同时来觐,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礼节上的朝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