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二公子并不知道段棜安戴了朱砂手串啊,我刚才描述段棜安衣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手串,自然也就没往外说。要不是你看到捡起那第一颗朱砂珠,连我也都完全把这茬忘了。”
“你没说不代表他不会知道,还有段清芝在呢。而且,也许段二公子也知道这朱砂珠的存在呢?再不济,就算现在不知道,难道天明前找不到人,他们昌远伯府不报官?总之,这珠子在,就是线索在,只要有线索,段棜安也好,你我也好,都会被找到的。”
许沅听到季柿柿急促的喘息,脚步微微缓了一拍下来。
再急,也不好靠这点时间。她单独行动的话,倒是还可以再快些。但这么晚了,在推测段棜安可能是被歹人掳走的情况下,许沅绝不会单留季柿柿一个人在这样无人的深巷之中。
许沅能做的,就是脚下略缓一点,然后少和季柿柿说话,免得季柿柿在呼吸促急的时候再岔了气。
鼠眼大小的珠子,能绕段棜安手腕六七圈。每圈大概是十六颗左右,那么这些珠子应该有九十六至一百一十二颗。段棜安开始的时候丢得频,光是巷子入口进来几百米,就费了一圈。季柿柿荷包里有十四颗,而刚才她们路过了两颗。
而现在,几乎是百米开外甚至两三百米才能发现一颗。
这说明段棜安一开始时玩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不知道是对方的举止、谈话还是什么行为,使她意识或者猜测或者知道到了对方的意图,明白自己不乐观的处境,终于认真而缜密起来。在不清楚自己最终会被带向什么地方,距离还有多远的情况下,她逐渐把单颗之间的距离拉长,在感到有转弯的地方,才在转弯这种关键处隔着几步连丢两颗。
一路找过来,有的转弯处是一颗有的是两颗。许沅猜测,只有一颗的,可能另一颗是滚到更深更隐蔽的什么罅缝里去了。事情紧急,容不得她们停步查证。
顺着珠子走出弯弯拐拐的小巷,一股潮湿的风让她俩先后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裕湖和脐连河交流的开阔水段,处于京城的东南方,是京城与外边唯一一条水路的起点,也是大昱境内运河的最北端。这个裕连码头很大,许沅,我们分开找吗?”季柿柿其实有点怯,她很少这样深夜了孤身在不熟悉的地方蹿。
“不分开。”许沅自然感受到她的不安,她的手指不自觉的将许沅抓的很紧。“但是要先往两边分开找找,看段棜安是被带往哪个方向去了。柿柿,你可以吗?”
望着许沅,季柿柿咽了咽口水,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南边我去北边,哪边看到朱砂珠,就唤一声,反向的那个就折回来。”许沅说完,见季柿柿一步三回头的顺着码头路走出去四五步后,自己这边也马上往北找寻。
走出去四五百米还没看到任何可疑物的许沅,没听到季柿柿出声也果断的往回返。码头边上的高大石墩和鳞次栉比的房屋挡住了视线,许沅不放心让季柿柿一个人走远,往回的路是跑着去的。
“柿柿~”等离季柿柿不远,许沅这次先出声唤她,免得她又像之前一样被自己突然出现在身后吓着。
“我正要张口喊你呢,快来!”季柿柿扭回头看到许沅,招手让她过去。
她们二人跟着珠子往前走,偏离大路后,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七拐八弯兜转了半天,才跟到一个破败的房子前,窗口透着烛光,里边传来压低嗓门说话喝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