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让小姐喝酒,不然小姐醒了后会阴晴不定,变化无常,情绪极不像她的不稳定。
“师傅别生气,师傅不想见到誉儿,誉儿马上就走。师傅别不要誉儿,誉儿以后一定听话,师傅说什么誉儿都听。师傅好好休息,誉儿退下了。”
师傅都说让你暂时不用来了,他干嘛不听话!师傅生气了!师傅会不会以后不要、不教他了?
燕玄誉越想越恼恨自己,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办,话里带着不自觉的哭腔。
“谁让你走了?过来。”
这个一根筋的小不点,这个要哭又不哭的小不点,这个顶会让人觉得自己对他过分了的小不点。
“杵着干嘛,没见他衣摆湿了,去拿帕子来给他擦拭!”
雪兰应声赶紧去办,边跑也似的离开边在心里嘟囔:心疼人家就好好说嘛,瞧把个孩子唬的!这燕小公子也是,她家小姐那么“凶”个人他怎么就觉得好,这么死心塌地、生怕她把他丢了似的!
雪兰又想:还是小孩子心思纯正,谁对自己好,不看面上功夫,就看那份沉甸甸的心意。
“小姐,这可是老爷收藏的孤本……”
“嗯,我知道。小不点,上来!”
雨渐渐收小,敲打车篷的声音越来越低。
燕玄誉很想问问师傅带他去哪,但又怕师傅不高兴,所以很安静很规矩的坐着。
马车在一条老旧但清净的小巷巷口停下。
燕玄誉先下了车,一手撩着帘子一手伸着似是要扶许沅。
许沅看着还没马车高的小不点,他小小的手伸着,脸上尽是虔诚和认真。
“谁要你扶了,一边去。”
师傅在他手上轻拍了一下,抓了裙角直接跳了下来。
贾光提着小书箱和两盒肆季语轩家的糕点,不解但顺从的跟在后面。
雨后的老石板路,不留神就容易出溜摔个四仰八叉。
燕玄誉见师傅在前边顿下步子朝他伸手,他想都不想就把手放进师傅手里。
师傅的手不大,但很暖和,很安全有力。
“小不点,你大哥给你找的那些夫子,全是没师德的草包。我带你去拜个真正的鸿儒。”
“师傅~是恼我不听话不要我了吗?”他不想拜什么红如黑如,他只要师傅!
燕玄誉任性的松了手站住不走了:师傅气也好打也好,他都认,就是不能把他丢给别人。
“你可真是……你知不知道,这位老夫子可不轻易收学生?也就我多事,怕你没学问以后只能做个鲁莽的武夫。”
“我有师傅!”
“小不点,有些东西呢,我可以教你,但学问这个东西,我可和白丁没两样。你若不喜欢唤除我之外的人师傅,就尊称一声老师,也并无不可。”
“师傅不是不要我?”
“你这个小笨蛋,怎么一天尽想这个不要你那个不要你,怎么不想想是你不要别人呢!”
“不会,誉儿不会不要师傅!”
“行,我知道了。过来!”
燕玄誉望着师傅的手掌,又望望师傅没有表情的脸,犹豫着把手伸过去。
“记住了,这个夫子学问很好,品德很高,年纪也很大,你见了态度要恭谨。如果他问你什么,你就好好回答。如果夫子不收你,不是你不好,也不是夫子不好,就像你选师傅一样,夫子收学生,也有夫子自己的要求,你不得对夫子不尊敬……”
师傅说的话,他都会好好记着的。
师傅牵着他的手,小心而坚定的在他面前走着,像是在给他开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