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听完了这段讲述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眼里有些酸涩便起身安慰她:“起码你还活着呢。”
“我现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江花靠墙睁开眼,本想看看天,但见到的只有矮小的天花板和铁栏杆,“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作对吧,不妨就告诉你。你亲手把江锦文送到监狱,剥夺走我的幸福是次要。最关键的是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
“在我还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就一直被人推着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再是小花了,而是江畔,我居然成为江畔了。在此之前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只是一觉醒来就变成江畔了。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告诉其他人,如果大家知道了我不是江畔就会抛弃我。我能好好的活下来靠的都是江畔的身份,我被你发现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们不会有好的结局。身份被拆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我就失去一切了,也包括你。你会气急败坏的指责我,甚至...甚至是杀了我。”
白宇叹了口气和她解释:“可我没有杀了你,我放你走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
“我当时会信吗?你放我走对我来讲已经是抛弃了,我不得不提防起你,更何况我给你下药的事情也被你拆穿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我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必须主动攻击你,才不会被你攻击。”
这个刚刚成年有些叛逆的孩子真叫人心痛呢,白宇不该同情她的,却在心里也泛起了涟漪,“我并不想伤害你,赶你走也只是想缓和我们的关系。”
“晚了,一切都晚了。不过事到如今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江花十年,她终于说出了口:“所以你爱的到底是江畔还是假装成江畔的我?”
白宇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是啊他到底喜欢的是谁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记得那个在孤儿院时候就和他青梅竹马的小江畔。那时候的小江畔很喜欢白宇,喜欢到告诉了父亲江锦文。也因此,江锦文没有把白宇和其他孩子一样卖掉。
“你可曾知道江畔救过我的命,虽然她长大后是那样的嚣张跋扈可我仍然爱她。”
江花苦笑了一声,摆摆手也就罢了,她轻声对白宇说:“你走吧,你想要的答案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能早日破案白警官。”
“下次见面还是叫我白宇吧。”他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就离开了,空荡荡的走廊里,走路的声音越来越小,人离江花也越来越远,直到彻底看不到。
监狱的角落里江花蜷缩着腿,紧紧的抱住自己,“白宇你可曾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啊。给你下药这件事我后悔了,我爱的是你,哪是什么江锦文。算了你不会懂的,希望你也不要懂。”
江花又想起了好多,想起这十年里和白宇的朝朝暮暮,这十年间的每分每秒她从未错过,始终都陪在他身边。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真的江畔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明目张胆不顾世俗的眼光去爱你,我们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一对。可我不是,我只是脸上泛着高原红的长在深山里的小野花。我从来不是向日葵,向日葵看向太阳时明目张胆的爱意我也从不配有。我是长在向日葵下只敢偷偷瞄一眼太阳的小野花。”
江花开始靠着墙角哭,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回到十年前的警局,警局里白宇坚定着牵她的手告诉她“没有了江锦文还有我,我会一直照顾你,绝不抛弃。”她受宠若惊的看向白宇,告诉他“我是小花,从不是江畔,那么你还爱我吗?”
白宇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依然坚定的告诉她:“我爱你,我当然最爱你,爱的是小花从不是江畔。”
梦里江花笑醒了,从此她再也不用当向日葵下的一朵小野花。即使她是小野花也会有人专爱她这一种小野花。
这个梦太久了,久到江花不愿醒来。但梦的最后,她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眼前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铁栏杆和一个三平米的小监狱,这里密不透风没有阳光,伸出手能摸到的只有二氧化碳和氧气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