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沾染着些许青黑的奇异光门。
而克来恩的身上,同样笼罩着类似的事物。
他体表那件半透明的深色斗篷下,越来越多的滑腻触手窜了出来,密密麻麻,越伸越长,占据起附近的天空。
愈发幽暗的眼眸微闪中,克来恩看着阿蒙笑道:
“对我来说,与其你成为诡秘之主,不如让过去的那位复活。”
就如侦探小说在即将结局时迎来的推理秀一般,情绪越发癫狂的克来恩用一个从恶魔先生那里学来的嘲讽笑容看向阿蒙,展开了他的“最后”推理——
“你能在被源堡污染,出现疯狂征兆后,立刻就恢复过来,反向利用源堡,制造出盲目痴愚的效果,你能在放开对体内诡秘之主意志的压制后,不进入半疯状态,是因为又外在的力量在帮助你。”
“你应该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分身,甚至就想帕列斯那样自降了位格的本体,沉睡在亚当那里,由她这位空想家亲自维护着你的精神状态,只要诡秘之主意志的复苏没有超过亚当的承受极限,那里没有失去控制,你就不会疯掉。”
“所以,你最严重的隐患是,必须时刻保持自己与那个身体的联系正常,一旦被干扰,你的状态就会出现问题,而这种联系在源堡的分割下,其实很脆弱。”
克来恩不断的用语言对阿蒙发起攻势,哪怕对方不断提醒自己诡秘之主即将真正苏醒,他也浑不在意,反而丢出了试胆大会的要求。
因为,他已经看穿了阿蒙的色厉内荏,看透了他永远不会将自己陷入绝境的胆小鬼心态!
两人就好像朝着以悬崖为终点的赛道疯狂加速的赛车手,哪怕尽头就是死亡,两人仍旧在勐踩油门。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阿蒙只希望克来恩更早踩下刹车,而克来恩,并不在乎阿蒙是否提前踩下。
当然,也许他还是在乎的,但,总有一些事情高于其他。
阿蒙的笑容终于凝固,他忽然发动门的权柄,撕开一道裂隙,直奔源堡之外,只是就在克来恩心中一松,开始利用非凡特性聚合拖拽阿蒙,迫使他做出主动放弃生命的选择时,阿蒙的身体却忽然一僵。
随即,这个不知道是分身还是本体,有着双途径真神位格的阿蒙,忽然脸色一变,随即露出了极端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后,他的尖顶软帽,他的古典长袍,都开始飞速扭曲,最后,一只本该属于他的手忽然按住了那枚单片眼镜,将它摘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令此时已经几乎被诡秘之主所替代的克来恩都为之愕然的戏谑笑容——
“放出去的时之虫不要乱丢,不然会被取代的哦!”
听着耳边最后的声音,阿蒙彻底失去了意识,片刻后,一片晃荡着轻微水光的黑暗中,一个黑发黑童,宽额头,瘦脸庞的年轻男子勐然坐起,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他本能的伸出右手,试图从虚空中摸出水晶磨制的单片眼镜,但什么都没有拿到。
他漠然片刻后,才茫然的看向了某个角落,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