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人一开始是谢拾自己招来的就在那个窝藏了人牙子的白门村。
白门村群凶落网后,被拐的十多个孩子都被父母领回了家,只有“石头”例外。他本就是例外,严格来讲,他并不属于被拐儿童,而是被他的亲舅舅主动卖掉的。别看他身形不输成人,其实只有十三岁。
人牙子见他生得高壮结实,卖价又便宜,寻思着将来转手卖到大户人家为奴总能赚一笔,便高高兴兴做了这笔买卖。没想到只将人买回去三天,人牙子就后悔不迭。
无他,养这小子太耗粮食了
这小子除了一把子力气之外什么都没有,相貌不讨喜,反应也慢半拍,如今又发现他是个饭桶,真的有大户人家愿意收吗意识到这一点的人牙子简直眼前一黑。
后面的结果证实了人牙子的推测,几次出手都不成功,难得卖出去一次却被退回,反倒是自家囤的粮食都快被这小子吃干净了
就在人牙子思考着赔本把人送走时,谢拾带着官兵包围了白门村。
好消息,人牙子不用再忧虑如何将饭桶送出去了
坏消息,人牙子进去了
而恢复自由的“石头”却没了去处。父母已经去世,唯一的舅舅又是如此,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流落在外做工的话,一个脑瓜子不怎么聪明的十三岁小孩,又不曾学过什么手艺,该不会被人骗到沟里吧
谢拾不免忧心忡忡。
问过石头的想法后,他将人暂时带回二桥村,就在村子里干活养活自己应该不难。只要让自家爷奶爹娘稍稍照应一下就是。
没想到石头干起活来的确是一把好手,谢大有与老徐氏就喜欢这老实憨厚的孩子,索性留了他在家里,包吃包住帮忙干活,劈柴、下田、收拾家里,他都能搭把手。老两口又将更多事交给他,与他签了个契约,每月给工钱,事情于是就这么定了。
谢拾原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了,然而,就在他准备启程赴考乡试时,厚厚的家书与石头这个大活人一起出现在他面前。
说来原因并不复杂。此番谢拾往省城赴城,家里人本打算陪他一起去。毕竟山高路远,又有一堆行囊,一个人怎么能行
谢拾却没有答应陪考之事。
他自认已非年幼,且这两年来早有独自出游的经历,尽管只是在府城周边州县,却终究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同。
遍数谢家三房,村里的农田牲畜离不开大伯大娘,他爹他娘亦非闲人,更何况老徐氏老两口已过五旬,身子骨不似从前硬朗,身边总得有人照应。而镇上的铺子亦是离不得人,三叔三婶忙得脚不着地,终于有了坐馆资格的大哥大嫂更不用说了,外有看不完的病人,内有需要照顾的幼女如此一数,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任务”,而乡试便是谢拾当下的任务,又何需劳烦家人奔波
从一开始他就和小伙伴们约好了同进同出,他们一行人互相照应,岂不更好
然而,谢拾一心为家中考虑,家里人又何尝不体谅他的辛苦大族子弟不说有红袖添香,身边随从总是不缺的,谢拾却是小小年纪便孤身在外求学,如今又要孤身赴考老徐氏如此一想,简直要心疼坏了。
恰在此时,老太太一眼看见院中劈柴的石头,顿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既然拾哥儿不想让他们跟着奔波,那就找别人去。反正石头与自家签了契书,是在家里帮着挑水劈柴还是去拾哥儿身边照顾他起居无甚差别。不都是领着工钱干活吗
如此,待得谢拾赴考前几日,一纸家书附带一个大活人冷不丁出现在他面前,令他大吃一惊。
谢拾起初自是不愿接受这一安排。不得不说石头之名名副其实,他从未见过如此“一根筋”的人,答应了老两口要好好照顾谢拾便无论如何都劝不动,谢拾着实没辙。
没过几天,他就“真香”了。
别的不说,石头年纪不大却有一把怪力,行囊再多对他而言都
轻若无物。更不用说石头着实是打理杂务的一把好手。谢拾身为农家子,自理能力其实胜过一众同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有了石头分担杂务,他总算能全心投入备考之中。
这天的晚饭谢拾是与徐守文一起吃的。师兄弟二人正斯斯文文用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鲸吞牛饮般的声音,转头一看当场怔住。
谢拾与徐守文面前的饭菜还没动几口,石头面前的大碗已是空空荡荡,难怪人牙子都觉得当初买他是被诈骗了
被两道惊讶的目光一同扫射,石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收回了还想添饭的手。
其实在家时他从来不敢吃这么多,否则的话,定然要挨舅舅的打,饿上一整天。是到了谢家之后,听老徐氏与谢大有老两口表示“吃的多不要紧,只要干的活能抵饭食”,石头才逐渐放开了肚皮大吃大喝。
此时见徐守文与谢拾皆是满面震惊,又听书童长安发出毫无掩饰倒吸凉气的声音,他不禁收回了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无措地站起身,舌头好似打结一般。
谢拾从震惊中回神,见状奇道“石头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吃饱就去添,饭总是管够的。”他打趣道,“总不会要我帮忙罢”
石头呆愣片刻,慌忙摇头。
“不不不不用”
说着便慌慌张张端碗离开,唯恐晚了一刻,谢拾就要亲自来帮他盛饭。
看了看他慌慌张张的背影,谢拾突发奇想“若是在仙境,这样的人才,指不定能挑战大胃王比赛或者某些速吃记录呢”
如此一想,他暗道可惜,心中浮想联翩却不知将来有无机会让石头发挥特长
只是当下最紧要的是乡试,谢拾自知不该分心,很快便将散乱的杂念收了回来。
于是这段插曲转瞬而逝,大概只有不断添饭、险些清空后厨当日储备的石头给商船上的后厨一干人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
闲话暂罢,晚饭过后,天色已暮,远山昏黄一片,河面上浮点灯火,那是其他船只的光,师兄弟二人在灯下手谈一局。
两人边落子边闲谈,漫无边际说一阵,话题最终落在即将到来的乡试上,确切的说,是今科湖广乡试主考官,又称总裁的方汝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