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足不出户也就这三四年的事,刚搬进来那几年,还不是这样的。
刚搬进来那时候黎言之基本不过来,她们见面的次数还没有她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次数多,她第一次做金丝雀,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白天去医院,晚上待别墅等黎言之回来,等了差不多三个月,那人终于来了一次,却不是因为找她,而是因为在附近开会,晚上到这来歇脚,明早就要走,她从吃了晚饭就一直悬着心,直到黎言之兀自走进客房才有些傻眼。
总觉得这个所谓的‘包养’生活,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是哪里有问题?
她回到房间后左思右想,觉得可能黎言之觉得她还小,毕竟她刚成年。
可是她真的不小了!
当时她特傻逼的换了一套性感睡裙,晃到客厅里,然后借着送水的名义进了黎言之的客房,挺大,宽敞,很简约,冷色系,床单都是纯白的,黎言之刚洗完澡在吹头发,她让自己把水放在茶几上就好,她放过去的时候看到很多资料,厚厚的一沓,来这里还带这么多资料,不怪她平时那么忙,她有些心疼,也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干站几秒后她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黎言之关掉吹风机,洗完澡的她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裙,咖啡色,丝绸那种,简单贵气,还有几分优雅,她转头看自己,抿唇笑:“你会什么?”
不是那种嘲讽的语气,而是闲聊一般,态度温和,和在电视上看到有疏远感的那个黎言之不同,她愣两秒,低声道:“我——我可以学。”
黎言之坐在沙发上,仰头,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尤其是皮肤,如玉一般,细腻有光泽,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倏而拍拍身边的沙发:“来坐。”
她当时傻兮兮走过去,路过镜子时她余光瞄到自己涨红的侧脸,还有她身上自认为性感的睡衣。
她陡然就有种自己在搔首弄姿的窘迫感。
真正的漂亮和性感,应该就是黎言之这样,不需要暴露的衣服,不需要夸张的动作,简简单单往那一坐,就能把她的魂全部勾走。
她看直眼了。
黎言之喊道:“祁小姐?”
她回神,脸上的火噼里啪啦烧起来,热气熏的她更加拘谨,黎言之耐心很好,一直等到她坐下才开口:“不用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她当时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双手满是汗水,说话时自己都能听到颤抖的声线:“聊,聊什么?”
黎言之微微扬唇,她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笑,很官方,她道:“你住在这边还习惯吗?”
她双手拧紧,指尖发疼,全身绷着回话:“还好。”
黎言之点头,几秒后才道:“那就好,你不用拘束,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我不会干涉你,你也不用如此顾及我。”
她很不能理解黎言之的意思,但是也不敢多问,离开房间时黎言之叫住她,然后走到床边,随手拿了一件衬衣,衬衣是棕色的,版型好看,条纹精致,领口的小花似是手工绣的,漂亮大气,一看就是黎言之的衣服。
黎言之站在她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把衬衣披在她身上,柔软的布料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一阵凉意,但心底却漫上说不出的温暖。
她抬眸,见到黎言之神色认真道:“回去吧。”
衬衣传来淡淡香味,她拢了拢,低头回屋,回去之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着黎言之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捉摸不定,就给陆乔打电话。
“哎呀,有钱人都这样啦。”陆乔睡得迷迷糊糊:“这叫情趣,你懂不懂。”
“我说黎言之这样的,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呢。”
一句话让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她不愿意碰自己,是因为有其他人吗?
她从来没想过要做唯一的金丝雀,但是她也不想做背地里的小三。
所以她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把黎言之堵在门口,自以为坚定的告诉她,自己绝不会做小三。
黎言之似是被她胡言乱语惊到,怔了好几秒才低头,从她那个角度,刚好看到她唇角温温的笑意。
胸口如小鹿乱撞,她刹那就红了眼:“你不许笑。”
黎言之很耐心点头:“好。”
她刚说完手机铃响起,她边接通边对她道:“你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我目前没有女朋友,以后也不打算有,退一万步,我真的有对象,会提前和你说。”
她态度坚决果断,瞬间就打消她所有猜疑。
之后黎言之又是几个月没来别墅,她也就近找了工作,询问黎言之的意见,她很无所谓的态度,避免尴尬,她没有去荣天,而是找了一个小公司,之后她妈妈的病情反复,她也经常要去医院照顾,所以工作换了好多个,陆乔说她脑子有问题,有人养着还去工作干什么。
还去工作干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陆乔解释,自己贪图的其实是黎言之的人,而不是她给的钱。
可这话说出来,谁会信?
祁蔓看向窗外,扬唇,窗户上自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陆乔捧两杯咖啡走过来,放一杯在她面前,语气细细道:“我还以为你手机被人偷了。”
都多久没主动给她打电话说,出来坐坐吧,陆乔估摸下时间,上次她这么说,好像是去年?
所以她听到祁蔓的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她肯出门,就是好事。
“想通了?”陆乔道:“和黎言之说了吗?”
祁蔓摇头:“没。”
她搅动咖啡勺子,瓷质的白色勺子碰到咖啡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陆乔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说?”
“等她回来吧。”祁蔓抿口咖啡,入口很苦,她抬眼道:“我打算等她回来和她摊开聊一聊。”
问问那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她不想被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情愿黎言之直白的和她说,自己因为股份要找个人结婚,她能接受,但是她不能接受欺瞒和被迫小三。
陆乔知道她能做这个决定不容易,毕竟她跟了黎言之十年,不是十个月,那感情已经深入骨髓,让她一时间切断,委实很难,所以这几个月她也只是旁敲侧击,给她警醒,但是不敢催促她下决定。
“好好谈也行。”陆乔道:“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告诉你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起码在没有告诉祁蔓之前,她一直都是很快乐的,每天待在牢笼一样的别墅里,她也怡然自得,偶尔给自己打电话语气都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