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雅在黎言之那里吃了一瘪,没想到转头在丁素这里又吃了一瘪,她让助理找到丁素的联系方式,并亲自加过去,申请发送很及时,被拒绝的也很快,她秀眉拢起,又发了一条申请,并且附带自己是荣天老板的秘书这样的暗示语,然后申请石沉大海。
丁素快到公司时手机又滴一声,她拿出来看,表情不耐,祁蔓道:“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就觉得现在的骗子太多了。”
还有人冒充荣天老板的秘书,她咋不说自己是黎言之呢。
丁素收起手机,不耐的表情褪去,有些担忧道:“咱们就这样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路上陈媛一直在忙着手机,没有打电话,但是一直在发消息,估计和张玲通风报信,她怕打电话让祁蔓听到,干脆就这么信息交流。
【是真的,她居然提出要抬高八个点!】
陈媛发完消息余光瞄眼祁蔓,见到她坐在中间,双手环胸,气定神闲的样子,手机嗡一声有消息,陈媛看眼屏幕。
张玲:【她疯了吗?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荣天那边怎么说的?】
陈媛:【没怎么说,不过签合同的那个律师都被气笑了。】
谁不气,这谈好的条件硬生生往上抬价,祁蔓也就仗着之前是张玲谈的,和黎言之是口头约定,这要是真的追究下来,黎言之万一要她出违约金才糟糕。
张玲扶着头:【真他妈胡闹!】
她还以为祁蔓会顺势签合同,毕竟她又不知道其中利益关系,刚进公司没多久,才接手这个项目,她能知道多少内情,让她签合同,她应该很高兴才是,没想到她不仅没签还反手抬价。
真是气死她了。
她当然想和荣天合作,但也不想遭董事会的骂,更不想背负责任,要不然她何必推祁蔓出去,谁知道这个祁蔓,不按常理出牌!
张玲被气的差点没撅过去,她在办公室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怒气冲冲走出门,带着节目组的其他几个人直接杀到楼上张春山的办公室。
“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刚进来的不要给这么重要的合作给她,我不过去趟厂房,这合同就崩了!”
办公室的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中午张玲回来还高兴的说搞定荣天了,晚上带他们去庆祝,谁知道转头就出这样的事情。
“张经理,怎么了。”张维不太明白哪里出错,他道:“是合同没签成功吗?”
“还能怎么?”张玲推卸责任:“我让丁素把公章送过去签合同,也就一个名字盖个章的事情,祁蔓居然都不会!她还——”
她说到这里抬眼看张春山,见到那人脸色阴沉继续道:“她还抬高价格!抬了八个点!”
“八个点?”站在张维身边的女人声音尖细:“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荣天会选择锦荣就是看在价低的份上,他们的策划方案也是将价格压到最低,比邵天低五个点,就这样才有一点优势,怎么现在反弹,涨八个点?
那如果真的涨八个点,荣天为什么不和邵天合作?要和锦荣合作?
黎言之不待见锦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祁蔓到底在想什么。”女人嗓音戳破办公室的安静,如尖刺,扎破气流,一股沉闷随之而来,张维道:“祁蔓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都说相由心生,他觉得祁蔓不光是相貌好看,更重要的是有底蕴,祁蔓给他第一感觉就很好,有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聪慧,所以他不太相信祁蔓会干出这种蠢事。
“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张玲一听就来气:“有其他的想法不会和我们沟通?非要擅自决定?她一个新人有什么决定权?她凭什么说不签就不签,凭什么抬高价格!”
尖锐声音穿透门缝传出去,门倏而被打开,祁蔓冷静的声音随即传来:“凭什么?”
她看向张玲,目光冷静到有两分锐利:“就凭我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就有决定权!就凭你不在,我有权利选择签还是不签!也有权利选择价格的高低。”
秘书跟在身后,没拦住的架势,她有点歉疚:“张总……”
张春山挥挥手,秘书低头走出去。
祁蔓踩着细高跟往前走两步,站在张玲面前,笑道:“张经理失望了吧?我没能顺利签合同,没能给您背锅,您很失望吧?”
张玲的私心被她当众点破立刻变了脸色,张维和身侧的女人互相看一眼,听到祁蔓继续道:“张经理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价格再低零点五,你知道这价格意味什么吗?代表我们要倒贴,我算过,如果真的按照张经理的报价,我们前期只能维持最低价,一点利润都没有,后期再合作,荣天要压价,我们只能倒贴,张经理是想让我替你签合同,好把我推到董事面前,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您是这个想法吗?”
张玲脸色骤变,她完全没想到祁蔓才接触这个项目就已经摸透价格,更没有想到她会当众撕破脸皮,她好歹在公司里是经理,更是张春山的女儿,平时谁见她不是明里暗里的奉承她,头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脸,她脸色非常难看,还没开口张春山道:“闹够了吗?”
他脸色阴沉,一双鹰眼盯着张玲和祁蔓,深吸一口气道:“除了张玲和祁蔓,其他人都出去!”
其他人相互看一眼,挨个走出去,丁素担心祁蔓会受到欺负,走到门口还有些犹豫,被陈媛拽了出去。
一出去陈媛就疑惑:“这祁蔓什么来路啊?”
张维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
“我看她挺横啊。”陈媛刚开始在荣天会议室被怼还以为祁蔓是直爽的性格,刚刚看到她直面刚张玲才觉得不对劲,直爽的性格也要审时度势,祁蔓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张玲是张春山的女儿,老板的掌上明珠,被她当这么多人的面斥责,这得多横啊。
“她不是陆乔介绍进来的吗?”丁素嘀咕,陈媛嗤笑:“陆乔介绍的人进来直接塞进480项目组?直接做480的二把手?直接叫喧张经理?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这么一说,我发现张总经常找她单独谈话。”
张维身边的女人微诧:“该不会和张总——”
如果是和张总有那层关系,那就不怪张玲为什么处处针对她了,张春山和他老婆前几年就感情不和分居了,后来听说不想分财产,所以张春山一直没同意离婚,虽然表面上两人依旧是夫妻,但其实两各玩各的,这些消息私下他们也听说过,谁都没想到张春山居然有天会把三儿塞进公司里。
“胡说!”丁素一张脸涨红:“祁蔓才不是那种人!”
她说道:“她很有能力的。”
“有能力还不是男人给的。”陈媛似是抓到祁蔓的把柄,笑的越发张扬:“我就说她怎么可能买得起430那辆车,是不是张总给掏的钱?”
站在张维身边穿红裙子的女人搭话:“她长得也是狐狸精的样子。”
“长得那么好看,张总把持不住情有可原,但是塞进项目组就过分了,这不是成心添乱吗?”
“什么诚心添乱。”陈媛恶毒的猜测:“八成是祁蔓知道480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想要在公司出人头地,所以想沾张经理的光,做二把手,这样合同谈成她也好说是自己的项目,多威风!”
红裙子点头:“有可能。”
丁素被一唱一和气的脸红透,奈何这些都是老员工,她不敢大声反驳,只得憋闷一句:“祁蔓不是这种人!”
“才认识你知道个屁。”红裙子的女人点她头:“笨头笨脑的,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祁蔓出去开房你在床底啊,还不是这种人,长的就和妖精一样,骚死了。”
“就是。”陈媛转头看,似是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瞬间有种清高感,连带看向办公室的目光都有两分讥讽。
丁素也看过去,目光却很担心。
一扇门。
几个人心思各异。
祁蔓依旧站着,目光看向张玲,一瞬不瞬,似是在要一个说法,张玲被她盯的毛骨悚然,有细汗爬上脊梁骨,她咽口水,喊道:“爸。”
“你说说怎么回事。”张春山脸微沉,满是不悦:“你不是说荣天答应不降低价格了吗?”
张玲听到这话微愣。
降低零点五是张春山同意的,要不她怎么可能拿到公章,现在他又说不知道这件事,几个意思?让她承担?
张玲眉头皱起来,张春山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还是你真的那么想的,让你妹妹替你承担?!”
他一拍桌子,文件动了动,就连张玲也被呵斥住,几秒后才道:“我只是想和荣天合作。”
“合作你就倒贴?还让你妹妹替你承担?玲玲,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张玲抬头看张春山,见到他面部线条绷紧,满脸愠色,那双眼也藏着怒火,张玲一时摸不准张春山的态度,她小心翼翼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这个项目对公司太重要了,我如果去签合同,董事会的人肯定觉得咱们销售部无能,蔓蔓是新人,她有理由的,我不是想让她承担,我是真没办法。”
张春山听到她这么说脸色缓了很多,他转头看祁蔓道:“蔓蔓,降价这个事爸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不会同意的,这事是你姐的错,我让她给你道歉。”
“你还不去和蔓蔓道歉!”
张玲站在祁蔓面前,咬牙将憋屈咽进去,低低道:“蔓蔓,对不起。”
“我不接受。”祁蔓一脸严肃道:“张经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祁蔓!”张玲刚想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余光瞄到张春山,她双手紧握,身体崩直,咬唇,胸口起伏很大。
祁蔓抬头看她,如果她打算息事宁人,打算接受张玲的道歉,她就不会刚回公司就立马来张春山的办公室,更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质问张玲,她道:“我接受不了。”
“我接受不了张经理三番两次的找茬,更接受不了张经理始终当我是恶人,处处针对我,想赶我走。”
装白莲花谁不会,她可是骨灰级的。
张玲闻言面色微变,忙道:“我没有。”
“你有。”祁蔓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道:“从我来这个公司你就不高兴,你觉得我会抢走锦荣,会抢走爸的关注。”
她喊一句爸并没有看张春山,但张春山却十分高兴,四年了,从他知道祁蔓还活着就一直让陆乔带话,他渴望听到祁蔓喊一声爸,但是从来没有过,甚至进了公司,她还是叫张总,这让他觉得有些失落和不甘。
可现在,他听到了。
胸口瞬间涌上来欣喜,毕竟四年的期盼,现在终于亲耳听到,很难不激动。
祁蔓却冷静很多,她神色自若继续道:“我进销售部,你不高兴,我进项目组你不高兴,我当负责人,你还是不高兴,你半夜给我打电话,指责我有妈生没妈养,说我不懂规矩。”
张玲面色大变,瞬间有些苍白,她身形晃了下立刻反驳:“我那是喝多了——”
“酒后吐真言,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祁蔓忍几秒继续道:“是,我妈是死的早,没人管我,我是不懂规矩,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什么,我如果真的想要和你争锦荣,我四年前就可以回来,不是吗?”
张玲唇角微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蔓继续道:“带我去荣天,让陈媛给我录音笔,想让我在合作方面前丢人,擅自决定降低价格,让我签合同,帮你顶罪。”
“张经理,你觉得这些事情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张玲被她反问的深呼吸一口:“我没有让陈媛那么做。”
“至于签合同,我刚刚已经解释过原因了,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她看向张春山:“我只是为公司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