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大山深处。
四面环山的一小块平原上,白色石屋零星散布着。
开满野花的草地上,牛羊在悠闲吃草、孩童嬉笑打闹、鸡犬互相追逐。
平原左后方是巫族圣地……巫山,常年被白雾笼罩。
山腰处,古老的黑色石屋静静矗立,遥望小平原,静静守护着一方烟火。
石屋门口有株十几人才能合抱完的千年古树,树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木牌,每个木牌底部都有一个小铃铛。
每有风过,木牌摇晃,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突然,树上一个巴掌大的木牌掉落下来,铃铛撞击地面石头,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看守神树的老吉顿时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捡起,只见掉落的木牌上刻着“银花”两个字。
他浑身一颤,忙跑到石屋前,敲响了挂在檐上的那口古钟。
钟声低沉,浑厚,在平原上空回荡着。
平原上的人和动物们瞬间停止了动作。
牛羊不再吃草、鸡犬不再追逐,嬉戏的孩童则默默走到老人身边。
待三声钟响过后,所有牲畜与人皆面向巫山跪倒。
七个身穿黑袍、头上裹着一圈厚厚黑布的老人来到石屋中。
当他们看到老吉递上来那面裂开木牌时,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凝重之色。
满脸沟壑的大巫金花婆婆颤抖着双手拿起牌子:
“银花她、她竟然死了!”
说完,两行浊泪划过脸上的沟壑。
金花右手边的枯木大巫起身道:“银花不是带着蟒魂去找姓常那小子了吗?”
“难道是他杀了她?”
坐在正中的大巫特鲁、也巫族族长摇头:“常小白不过是个会点拳脚功夫的普通人,他杀不了银花。”
“定是有人破了银花法术,灭了她放在蟒魂中的那缕神魂。”
另一人道:“难不成是苗人的噬魂蛊?”
“很有这个可能。”
“金花,拿你妹妹的物件来,咱们合力把她的魂魄招过来问问。”古木大巫道。
特鲁摇头:“太远了,就算咱们七巫合力,也难招千里之魂!”
“除非,能在七日之内找到银花尸体,并将她带回。”
金花唰地站起:“我亲自去找!”
秘鲁道:“带着圣女一起去吧,她已经十六岁,是该走出这巫族部落,见一见外面的风物了。”
……
公牛山上,古苗寨中。
嘎徕头上戴着木制的水牛牛角,身穿藏青色齐膝衣袍,正在用青草喂养圈中一头浑身长满了虱子的老水牛。
老水牛已经老得站不起来了,可嘎徕依然舍不得它死去,每天用蛊虫延续着它的生机。
此刻,嘎徕将一小把嫩草递到老水牛嘴边。
“老伙计啊,你好歹吃一点吧。多活几年,咱俩再一道去见苗神,路上也有个伴不是?”
“我知道你累了,但再撑撑,等嘎猛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伙计……”
嘎徕刚说到这里,突然一口鲜血喷在了牛头上。
他感觉心如刀绞,忙一把扶住牛头,把自己的身子倚靠在牛脖子上。
老水牛回头,发出一声苍桑的“牟”,伸出舌头舔了舔嘎徕的脸。
半晌后,嘎徕捂住胸口慢慢站起,走到门边叫了声:
“嘎猛,过来!”
院中身穿天蓝色绣花坎肩、左耳戴着银环的嘎猛听到声音抬起头。
当看到自家阿爹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竹筐跑过去扶住他问:
“阿爹,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