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元二年,大乾,云州北府郡高宁县。
街道铺的青石道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艳阳下一约莫二十岁穿着简朴青衣的单薄青年腋下夹着把伞前行。
不识其者都窃窃私语:“哪来的大傻子,大晴天带把伞。”
有认识的人多会带着调笑轻慢的语气:“古书生你今天又去下棋消遣啊?”
男人道:“赵公子约我对弈一局。”
“酸文人说话就是怪!哈哈!”
男人淡淡笑之,对于别人的调侃毫不在意。
片刻,他来到清平茶楼前,刚进门就有小二招呼:“嘿!古书生你来了,赵公子在楼上等你。”
“知晓了。”男人快步走上楼去。
二楼,大厅中央一红装的曼妙女子正抱着琵琶弹奏吟唱,旁边还有几人敲打伴奏,顾客则在四周喝茶吃食听曲。
男人遍历一圈,在靠窗的座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锦绣鲜衣的青年,神态仪容和周围顾客很不同,旁边两侧还站着侍卫、仆从和丫鬟。
他就是高宁县知名的公子哥,赵家钱庄的二公子赵文俊,标准的纨绔子弟,平日放荡不羁。
而赵文俊找的这人姓古名夏,是县里一穷书生,考了三次试,却连个童生都没有捞到。
便弃了这条路,体弱又不能干苦活,就做了闲汉,平日在勾栏瓦舍里给人端茶倒水或者送外卖为生。
没有田产功名,又不能卖力气,所以年近18还是光棍,平日在县里穷书生没少被人讥讽。
为何高高在上的赵公子会找上寒酸无人看得起的穷书生呢?
这就不得不说赵文俊的一个爱好,他不学无术,却不喜欢俗的,或者说喜欢附庸风雅。
最近赵公子又多了一个高雅爱好——围棋。
所以就到处找人对弈,秉持不和臭棋篓子下的原则,他便找到古夏。
这穷书生虽是闲汉,但下得一手好棋,在县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对弈高手,虽说这小县城也没有几个会下棋的。
“古夏快快,我等你很久了!”
赵文俊棋瘾犯了,见古夏便赶忙唤来。
对桌坐下,桌上已摆好棋盘和棋子。
他伸手道:“赵公子请。”
两人从旁边棋盒取出黑白子,依次摆在棋盘上。
围棋一般是一个19x19的棋盘,棋子摆在盘线交叉点上,棋子周围交叉点为棋的气,一子四气,边子三气,角子两气,联子共气。
棋子周围的交叉点被对方棋子占住,即少一气,气尽棋亡,也就是被围杀,黑白互杀,地大则胜。
而为了不被杀,棋子可以围住一个无法打入的空位,形成眼,有两眼则棋活。
这便是围棋的全部规则,非常简单,不过正是简单的规则导致围棋对局千变万化,素有木上野狐之说。
且围棋虽是黑白子的拼杀游戏,获胜条件却不看谁杀的多,而看谁占的地方多,谁捞到的实际利益更多。
一场场对弈和人世间的战争颇为相似,因此围棋也被很多博士、高官喜好推崇,还被赋予了种种特殊意义。
不过对于古夏这只是一盘黑白子的抢地填色游戏。
他与赵文俊你来我往轮流落子,初开始只是一个个孤棋,随后在棋盘互相联络,扎营结阵,交相进攻。
赵文俊的棋风总是充满斗志,全是杀招,手中黑子宛如骑兵,一直往古夏的阵地里冲锋。
但激进总是有代价的,一时不慎,他整条大龙被隐隐包围了。
“战斗还未结束…”
赵文俊在逐渐缩紧的包围圈里和古夏缠斗,数次大龙濒死,他都一一撑住,死中求活。
和全神贯注,急到抓耳挠腮的赵公子不同,古夏一直很平静的在下棋。
不对,古夏根本没有下棋,他实际上在“遛狗”,当然狗不是指赵公子。
古夏看似每下一步棋都在思索,实则他早就神游窗外,或是默默听曲。
时间差不多了,他才会正眼瞧一下棋盘。
古夏眼中的棋盘和常人不同,横坐标从a到s,纵坐标从1到19,把棋盘化作一个标准坐标系。
“坐标(e,19);胜率90%;目差2。”
“坐标(k,8);胜率80%;目差1。”
“坐标(l,12);胜率40%;目差-1。”
一个个虚拟棋子出现在棋盘空地上,显示棋子落在此处后的胜率和形势。
没错,古夏在作弊,他并不擅长下围棋,能赢全靠ai,也就是他前生世界里,最被棋手讨厌的行为——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