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领着小太监大步行进帐内,对着沈暠父子两微微点头,淡淡道了声王爷,世子爷就算见了礼了。
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如既往坐着颔首回礼便算完事,刘盛眼底浸着一层寒意。
沈暠是异姓郡王又是节度使,按li刘盛该给他行礼才是。
可近些年宦官愈发专权跋扈,刘盛本人在朝中亦有结党营私,又是皇帝的心腹,此次也是奉皇命领军监军,与军中主帅亦是并驾齐驱的。
莫说一镇节度使,便是郡王爷向他行礼,他也是受得起的。
当然,这说的是别的节度使。
两河藩镇一贯跋扈且兵强马壮,刘盛想要以卑驾尊,在沈暠这儿是行不通的。
铁骨铮铮的沈暠就是脊梁骨全都碎了,也不可能给一个阉人行礼。
沈暠不可能行礼,在京中横行霸道结党营私,受人敬仰的刘盛即便奈何不了他,也不愿对他行礼,双方每次见面都是随意点个头默认是打招呼了。
“不知刘公公前来有何要事?”沈暠当作没看到刘盛眼里的晦暗之色,幽幽开口问询。
刘盛极快地敛好神色,白面的脸上堆满笑容,声音尖细开口道:“咱家前来,是有公文要交与王爷的。”
话落,身旁的小太监恭敬地把折子递给沈暠,沈暠接过打开,不一会儿,俊朗的面容上布满阴霾。
李铮看他脸色愈发难看,伸手想要拿过来看,他避开李铮的手,将折子合上,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刘公公眉眼含笑道:“王爷,这折子其他两位节度使可是收下了,陛下万寿节临近,还望王爷能早日准备。”
言讫,他十分识趣地领人离去。
沈暠睥睨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狠戾不藏半分,周身气势凌厉。
“父王,怎么了?”
沈暠没有说话,冷着脸把折子递给他。
李铮看完,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一片阴狠之色,一张嘴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自掏腰包过来给他打仗?”
“合着我们还支援错了不是?”
“这河北道一带都几个月没下雨了,我媳妇儿一个小姑娘都知道粮食紧缺,提前备粮,他居然还反过来要我们五万石的粟?合着我们就是来贴钱打仗的?”
不怪李铮火气大,主要是折子上写的内容太让人火大了。
呈文上写的是皇帝下诏开口要的生辰礼,“……进绢两万匹,助军钱五万贯,马五千匹,粟五万石……”
前面后面一大串的奇珍异宝不说也就算了,这还有绢两万匹,助军钱五万贯,这要钱还不够,还要马要粮。
他们本来就在抵御外敌,这支援幽州的粮饷本就该朝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