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刻意咬重的语调,表明慎妃的态度,“我且与您直说,我与阿善早已是你死我亡,她一旦得陛下宠爱,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必定是我!”
这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陈老夫人又是震惊又是不解,慎妃深吸口气,将之前的算计一一道来,包括她设计江善与湘王有染,以及后面送她暗含朱砂的香炉,最后说到昨日的算计......
“她知道这些都出自我手,她在恨我,您知道吗?她在恨我,母亲!”
“你、你为何要做这些事?”陈老夫人捂着胸口,大脑与心脏一片空洞,看起来似乎难以接受。
慎妃眼神有片刻飘远,接着怅然道:“最初是为拉拢湘王府,之后......”或许是气场不合,或许真是气运相克,恶意滋生的悄无声息,她飘散的思绪凝聚,摇摇头道:“这些多说无益,母亲,我和二妹都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只顾着她呀!”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若是只顾着你二妹......”陈老夫人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陡然难看下来,幸好她平时够冷静,没一会儿就找回理智,沉重道:“我不知道阿善如何认识的陛下,但若真如你口中所言,陛下现今正在兴头上,谁敢明着去撩虎须?”
“难道就放任她进宫?”慎妃脸颊阴沉,显然不满意母亲的答复。
听到这些内情而震惊到骇住的陈昕言,复杂地瞄了眼脸色狰狞扭曲的慎妃,小声地提议道:“不能让二姑母出面么,让她不许善表姐进宫......”
怎么说呢,在场的三个人中,就没一人是希望江善进宫的,陈昕言同样如此,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嫉妒,反正她不想看见江善过得比她好。
听见这话的陈老夫人,心里充满无奈和苦笑,“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能让你选择进与不进?”
“那、那让姑母去劝劝陛下......”陈昕言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快些住嘴吧!”陈老夫人冷声喝道,瞧了眼似有意动的女儿,内心发苦地提点:“你别病急乱投医,说句不好听的话,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你有什么立场去劝陛下?”
面前的人脸色发僵,陈老夫人不是不心疼女儿,但有些事实虽然难堪,却能让人认清位置,“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除了皇后娘娘外,谁能逾矩地去劝皇上,再说就算是皇后,若陛下看上承恩公府的姑娘,他们也得识相地送上去。”
这话倒不是她夸张,因为皇后的不受宠,承恩公府不是没想过再送姑娘进宫,最好能诞下有承恩公府血脉的皇子,只可惜因为陛下不同意,此事这才无疾而终。
另一方面,寻常人家的正室,还得负责为夫君纳妾,替夫家开枝散叶呢,正室倒是能劝夫君两句,可谁见过妾室去劝家主不要纳妾的?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只会徒惹来厌弃和上位者的怒火。
在这皇权为尊的天下,皇室可以说是最讲规矩,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或者说得更简单点,皇帝的话就是规矩。
若没有之前的矛盾,江善能进宫为慎妃和二皇子固宠,倒不失为一个助力,偏偏现在闹得势不两立,平白为她们增添一位敌人。
说老实话,她这心里的忧虑不比女儿少,女儿暗中算计过江善,可陈府同样给她带去过伤害,她这心里对陈府的恨意,恐怕比对她女儿的更甚。
母亲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慎妃心口,她失魂落魄地退回位置上,难掩不甘地说道:“难道就让她进宫吗?她若是进宫,我和阿曜还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