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舟在这一年内见过沈一远很多次,不管是合作还是私下的聚会,但凡想赚钱的生意人就没有不想和这两人来点契机的,除了他们两人自身的个人能力水平外,还各自背靠两个大家族,就算人是个废的,靠着祖辈的荫庇也能混出个人样来。
这天,几人又在茶馆遇见了。
“谢总。”场上的人不少都比谢延舟年长,但也都是平级相称,“什么时候打算回去接手谢氏?”
谢延舟:“没有这个打算。”
外人都当是他谦虚,只道:“那倒也是,你父亲现在正值壮年,谢氏的股份一再上涨。”
如今国际股市大动荡,多少集团股价疯狂下跌,但是谢氏却在上涨。
前段时间谢延舟的一番操作也让人震惊之余,对他多加佩服。
股市暴跌,空头情绪暴涨,谢延舟却挂单买进好些股票,有互联网公司,也有生物科技公司,就连谢冠辰都难得做一回慈父,阻止他如此疯狂,在他买进之后,果然股市继续暴跌,他也险些成了笑话,然而随着近期证监会的扶持政策出台后,他买进的股票迎来了绝地反击,翻盘大涨。
有人喊他赌徒,也有人说他不过是凭借家世,提前收到内幕消息。
但谢延舟却想,他的确是个赌徒,但一无所有却又口气最大的人应该是闻柚白,他那时遇到了事业困境,或许在很多外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困境,他还那么年轻,多少人那个年纪才刚刚开始当实习生,但他却已经做了很多个项目,并拉了新合伙人。
他有谢家的资源,的确没必要非要逞强说自己白手起家。
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询问了闻柚白的意见。
两人难得抱在一起,坐在阳台上吹着风,空气里都是柚子淡淡的清香,他剥了柚子皮,把红心果肉塞到了她的嘴里。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声音散在风里,带着坦荡的天真和笃定:“不要怕,谢延舟,大不了就赌一次,赌失败了,你就回去求谢伯伯。”
他没好气地捏她的脸:“等我成为穷光蛋,你怎么办?”
“换男人啊,再找个权贵。”她笑着吻他,“人的一生不都在赌么,怕什么,最坏的不过就是回到刚出生的时候,重来一遍咯,不过我运气好像不太好,出生没赌对父母,现在没赌对伴侣,但是,大不了再赌下一次。”
这些话根本没什么营养,但却令他醍醐灌顶,以至于后来的每一次赌项目,他都会想起她,不一样的是,那时他只要回去就能见到她,便能继续赌项目,这次他依旧在下赌注的时候想起她,但回去后家里空荡荡的,他便去公馆那边,拿回了华侨老夫妻整理出来的一些散落的旧主人东西。
他们半年前就喊他来拿了,他却一直没来拿。
都是些小东西,老人却道:“因为还有一些照片,中.国人恋旧,我怕你们还要,就都留着了,人老了,这些可都是回忆。”
老太太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是上次动物园之行洗出来的一家三口照片,闻柚白却直接扔了,他手指攥紧了那张照片,手背青筋起伏。
“你和你妻子离婚了吗?”
谢延舟漠声:“不是妻子。”
老太太看着他,人老了就喜欢讲一些有的没有的:“年轻人,别冲动做后悔事,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没什么好后悔的。”他淡淡回,眼皮剧烈地跳动着,心脏也重重下落,拿了东西就走。
那个晚上,他决意买下那几个公司的股票,同时接下了容易一地鸡毛的几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