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可笑,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她很确定,她不是为温岁哭,也不是为温元厚哭,她是告别过去的那一段扭曲岁月。
有人一身黑衣长裤,走到了她身边,那把黑伞为她挡住了斜风细雨,男人嗓音低沉:“别着凉了。”
小女孩吃力地撑着伞,朝她小跑来:“爸爸等等我,妈妈,我们回家啦。”
闻柚白看着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她没看谢延舟,只道:“从今天开始,我和小惊蛰要单独生活一段时间了。”
那人握着伞骨的手指紧攥,骨节泛白,他的手在雨中也是冷的。
良久。
他说:“好。”顿了顿,他低沉的嗓音散在了雨雾中,“柚柚,我会去接你们的。”
他没问什么时候,因为他不知道,怕她不愿回答。
*
分开的时间里,谢延舟在不同的人嘴里都听说过闻柚白,有时候是同行券商,说闻律师尽职尽责,最经常去驻场了,就算现场工作环境再艰苦肮脏,她都不会嫌弃,你看,她最近又去垃圾场了,因为她正在做环保公司的IPO项目;有时候是女儿小惊蛰,她会告诉他更细节具体的柚柚,说妈妈她最近老做噩梦,买了一盏小猪夜灯,黄黄的,香香的,很温暖,妈妈最近在戴你送她的黄宝石,妈妈给宝石取名字了,但我忘记叫什么啦,妈妈前几天一直在喝抹茶红豆拿铁,这几天在晚上出去夜跑,她说要吃几天沙拉控制一下饮食。
还有时候,从嫌弃他的丈母娘那里,从闻柚白的朋友那里,从他……偷偷跟踪看到的她那里。
周围的人都知道,现在是他被闻柚白甩了,尽管他碰上了他所有的家当作为聘礼,但这消息是他主动放出去的,他想,有时候也该适时卖点惨,当然,他不会承认,这是从徐宁桁的身上学来的。
他太自负了,始终只看得到自己,才吃了大亏。
这是一个如常的夜,月光幽幽,谢延舟觉得很像多年前的月光,但多年前的哪一天,他也不太确定,因为记忆里的月色太多了,都和她有关。
他最近融入了这边的夜跑队,拉高了运动衣领,试图像其他人跑步人一样夜跑,但他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总是落后她几步,偷偷地跟着她。
她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跑完5.2公里,就停下休息了,慢吞吞地做着拉伸,喝水,但今天她又掏出了一块柚子,剥了皮,忽然转头,递给了他:“谢延舟,你吃。”
“什么?”
“柚子,你不吃啊?”
谢延舟没来得及想她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只知道那是柚子,她也是柚子,他笑了下,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就着她的手,吃下了那一块柚子肉。
“是甜的。”他笑说。
月下人影交错,他扶住那人的脸,耳鬓厮磨:“是不是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