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承认?
周乙轻轻摇头:
“看来,阁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那好!”
他拿起水袋,朝陈龙示意:
“头,不妨跟着地上的痕迹走一遭,让我们看看到底谁在撒谎?”
“嗯。”
事已至此,陈龙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你来引路。”
“是!”
周乙应是,同时侧首看向张显,不曾想对方面上丝毫没有慌乱,反倒是露出一抹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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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怎么回事?
周乙下意识皱起眉头。
…………
菌丝不过是山林中最为常见的白色粉末,不引人瞩目,一旦与水相融,就会渲染出澹澹的紫色。
不太明显,却经久不变。
“手段不错。”
陈龙策马前行,垂首看着地面上的紫色痕迹,点头问道:
“有没有想过把这种手段上报山上,只要有用,想来大小姐会不吝赏赐。”
“怎么没想过?”
周乙摇头:
“可惜,紫叶伞孤并不常见,而且一朵山孤也仅能刮丁点粉末,费时费力,很划不来。”
也只有他,以种孤术种了好几年山孤,采孤不下万余簇,才能积攒一小包菌丝晾干备用。
“也是。”
陈龙眼泛恍然。
追踪、寻人的手段,林家也有,还不少。
单单他们护院,就人手一门类似的手艺,周乙没有选择上报,也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驾!”
“驾!”
马蹄急急。
渐渐的,已经可见昆山城城墙。
“张显。”
陈龙侧身,道:
“你我同僚一场,如果现今实话实话的话,陈某愿意在大小姐面前为你求情,争取减轻处罚。”
“不然……”
“若真发现私运朝廷禁器,你应该知道后果。”
张显面色变化,随即轻哼一声:
“头,你也知道咱们十几年的交情,可惜这么多年相处,却比不上他人的只言片语。”
他头颅一昂,道:
“若是真查到我私运禁器的证据,要打要杀张某认就是,不过若是有人栽赃陷害又如何?”
说着,朝周乙看去。
“放心。”
周乙拱手:
“若找不到线索,周某甘愿受罚。”
“那好。”
陈龙点头,也不多言:
“继续吧!”
昆山城城北面朝大道,多仓库,各家商行都在此占了位置,整日车马辘辘、人流不息。
行在街上,周乙追寻着痕迹,时不时看向张显。
“看什么看?”
张显眼神狠辣,声音凶戾:
“姓周的,今日这事张某记住了。”
“你不怕?”周乙面泛不解:
“张前辈,那么短的时间,你不可能把东西运走再另有安排,事到如今何必再坚持?”….
“哼!”
张显冷哼:
“张某坐得直行得正,岂会怕小人污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表情自然,面上也毫无惧意,此时已经让其他人开始慢慢
相信。
陈龙虽面无表情,却也不像一开始那般质疑。
“唔……”
周乙摸了摸下巴,继续追寻地面上的痕迹,不过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看向张显。
“怎么?”
张显冷眼看来:
“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不。”周乙轻轻摇头,道:
“周某突然想到,前面就是你偷运的破甲箭,张前辈却有恃无恐,怕是有所依仗吧?”
“什么依仗?”张显眼神微变:
“是你胡言乱语,本就没有的事,我为何要怕?”
“也许!”
周乙点头:
“若是没有,阁下自然不必害怕,但你知我知,私运朝廷禁器确凿无疑,那你为何还不怕?”
“这么短的时间,把东西运到这里,没可能继续隐藏,而且就算再换地方我也能寻到。”
“所以……”
“你不怕我们找到地方,是因为你知道就算找到了,也没用!”
“我不明白。”
“你很明白。”周乙双眼收缩,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有着埋伏,或者有高手坐镇,至少无惧陈头。”
“是不是?”
以破甲箭的威力,在配合些高手,围杀炼髓并不难。
张显面色一变,随即里面收敛,怒斥道:
“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很清楚。”周甲轻笑,随即转身看向陈头,正色拱手:
“头,为防万一,不如我们再找几位帮手过来,毕竟兹事体大,万一出手也是不好。”
“嗯?”
陈龙垂首,眼神闪烁不定:
“因为你的一句话,劳师动众,若不是,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我明白。”
周乙面露凝重:
“周某愿以自身前程担保,若我冤枉了张显,此后绝不提上山之事,甘愿告罪离开林家。”
“但谨慎起见,还请陈头再请几位高手!”
嘶……
暗抽凉气声传来。
场中护院无不面露惊讶。
这位周护院,倒是舍得下本!
就连陈龙,也不由缓缓直起腰背,正色看来:
“你确定?”
“确定!”
“……”陈龙眯眼,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温少帮主现在应该在妙花坊吃酒,孙河拿着我的牌子过去一趟,让他遣几人过来。”
“是!”
场中一人应是,接过令牌匆匆离去。….
陈龙口中的温少帮主,应该是青竹帮少帮主温山京,此人也是二十出头年纪,却身怀真气。
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少。
偌大昆山城,能够给与之齐名的仅有两三人,其中一人正是人称逍遥剑客的柳梦炎。
至于林家的两位小姐……
她们高高在上,没人敢与之相提并论。
青竹帮不乏高手,来上两三位炼髓足可稳住局势。
周乙面露笑意,侧首看去,眼眸就是一挑。
“唰!”
却见此前还一直正气凛然的张显,见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突然拔腿就跑。
显然是见事不可为,妄图逃离。
“嗯?”
陈龙面色一变,口中冷哼,身体腾空而起:
“张显,给我留下!”
须弥掌!
炼髓有成的他,掌劲隔空袭出,好似一张大网罩落,张显身躯一滞,步法也为之一缓。
他只是炼脏。
且年纪已经不小,这些年更是疏于武技,不复壮年,面对炼髓压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