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盛红衣院子门口经过,回到自己住处,伥广反复探究对比,已是能八成确定隔壁院子应该是住了人修。
今日,它早就守在门口,等她一出门,伥广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全身阴灵气密布又如何?伥家有看人的秘法,可以通过皮肤看出端倪。
瞧瞧她露在外面的手部皮肤,弹润光滑,骨龄极小,居然还是金丹期修士?
如此上等食材,它岂能放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皮囊,嗯,这是他新得的,衡芜鬼城鬼门开之时,就是他们出去狩猎之时。
这会子,看着面前女修的年轻躯体,他突然觉得自己这皮囊不香了。
嗯,三百多岁的筑基初期魔修,老了点!
伥广看着行于前的快出了它视野的那个匆促身影,嘴角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伥广自己的修为属于筑基后期没错,但他完全不怕面前的女修。
它一直跟着这女修,而她只顾着匆匆逃跑,可见这女修外强中干的很呐。
再者,此乃衡芜鬼城,乃是它伥家的地盘,它难道还会怕一个入了此地的人?
这城中,比她修为高的十个手指都数不完,莫说旁的,这寒泉山庄的主子就是个鬼将,同伥家有几分交情,而它伥广的面子,他肯定不会不给。
一个鬼将还对付不了一个金丹小女修嘛?
迄今为止,做出此等贻笑大方之事的只有傀影和嵬崧这两个。
嵬崧没什么可说的,伥广同它没交情,但这人如狗跟在傀影身后的模样它是见过的。
既然喜欢做狗,如它们这些同傀影有交情的自然不会把它当人看。
据说,自它回来,过得也不太好。
毕竟傀影死了,它却活着,本身就是一大罪过。
伥广不由又想起了傀影,心中是不以为然的嘲弄和讥笑。
同时,他也很好奇,甚至兴起了挑战之心。
盛红衣的名字早就在衡芜鬼城传遍了。
甚至因为她以弱胜强,杀了傀影还能全身而退的辉煌战绩,不少家族,简直是对她深恶痛绝却又闻之色变。
伥广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这盛红衣不是身怀异宝,便是有什么底牌。
否则如何能让一个实力不俗的鬼将,在具备众人闻之色变的天恶辅助的情况下,败了?
如它伥广,一贯谨慎小心,绝不可能这么菜。
当年,傀影也不是没输给它过,是有了天恶后,他才越来越厉害的。
现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便是死了,整个傀家都要受到它的拖累,毕竟天恶既能算是它的,也不算是它的。
天恶没了,傀家可没法跟守灵人交代呀!
若是雷霆巨怒,也不知傀家能不能承受得起。
傀家人天真呐,以为把这事儿全都推到盛红衣身上就完事了?
也不知经此一事,傀家会不会整族败落,未尝不是伥家凌驾于傀家成为第一家族的机会呢!
伥广越想越得意,只觉得近来都是好事儿。
它毫无所觉的往前走,蓦然间,它止步不前,脸色微凝的直视着盛红衣的方向。
原本显得干净清爽的脸配上它阴气森然的眼,显得特别的诡异阴沉。
它终于发现不对了,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它的身姿挺立如松。
她转过身,同它面对面!
“你是伥鬼。”
盛红衣直白的开口,不仅就这么说出口了,她还大喇喇的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把伥广扫了一遍。
她其实是有点好奇的,伥鬼是如何把皮囊套的这般天衣无缝的。
之前那魅鬼,也是由各种怨气瘴气凝成,但它终究是没有形体的,为了有形体,它吸纳了天外飞石。
而面前的伥鬼不同,它们已经凝聚成了实体。
伥鬼是出了名的恶鬼。
它们的喜好还各不相同。
有的喜欢皮囊,有的喜欢心脏,还有的喜欢其他生灵的金丹妖丹甚至元婴,它们十恶不赦,无所不用其极。
这般看来,明明这伥鬼们比魅鬼们更加可恶,伥鬼的地位在幽冥界却不低,瞧瞧他们在衡芜鬼城的地位便知道这一点了。
而魅鬼,属于魑魅魍魉类,乃是最低等的那一层。
盛红衣无语至极,要说这幽冥界的三六九等,分的可比他们人修界域的更加的严苛。
拿他们玄尘门下做比,出生定生死的情况并不算常有,门中多的是灵根资质佳但出生低微的子弟。
甚至,门中每五年到十年,都会派出大量的招灵使去凡城招揽有灵根的凡童。
想到这儿,盛红衣自己都愣了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是以自己是玄尘门下自居了。
果然,人一旦有了归属感,想要抹去,就难咯。
便是妖城之中,乃是强者为尊,哪怕血脉低微,只要是强者,照样能统御一众血脉高阶之妖。
唯独这幽冥界,独独另类。
若是视线能杀人,盛红衣这会子已是被伥广给杀死千万遍了。
伥鬼在幽冥界什么名声,没人比身为伥鬼的它们更了解。
伥广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居然敢在伥鬼面前提伥鬼二字?
这是死都不想好好死了?
它决定了,它要活活的剜出她的心,让她痛死,以惩罚她口无遮拦的冒失。
“区区人修,也敢在衡芜鬼城造次?”
盛红衣手中天地铢抛出,两次起落,是盛红衣冷笑的声音:
“哦,不叫前辈了?变脸可真快啊!”
却是在她摸出天地铢的时候,伥广脸色惊变:
“你……你不会是盛红……衣衣吧?”
伥广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结巴了,莫名显得有些气弱。
它明明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嘲笑傀影,认为这件事换成自己,绝不可能如傀影那般惨。
没想到,它面对盛红衣的速度如此之快,猝不及防。
此时的伥广心下不由一虚,已是没来由的恐慌起来。
傀影……傀影可是鬼将,它都对付不了盛红衣,而它……
盛红衣没想到这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天地铢,大约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