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长转过身，和匆忙跑来的诡异警察撞了个满怀。
“署长，我们找到了您说的那只诡异。”
诡异警察语速飞快：“男诡，高个子，梳油头，穿着长款头发大衣。他刚刚才进G城……”
比利跳下办公椅，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下属！”他兴奋地说，“我说过的——我会亲手杀掉他。可怜的家伙。”
比利理了理外套，向门口走去。
“他恐怕还不知道他的老主子被自己炸了。不过刚好，他即将拥有新的主人，成为我新的分身。”
“给我一个位置，”比利说，“我亲自去找他。”
宋均站在路灯下，很快听见了身后拖沓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一道矮小的身影正从街道尽头缓步走过来。
这是个邋遢阴郁的男诡，幽暗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暴虐的杀意。
他看到了宋均，远远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好啊，新面孔。”男诡大声说，“这么晚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就是他！”老鼠藏在他的衣领里，吱吱地小声叫唤。
宋均拉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您好。”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春华的语气，“请问，这里的哪家警署还亮着灯吗？”
矮小男诡的步伐诡异地加快了，朝着宋均的方向，僵直扭曲地一路小跑。
“有的。”比利说，“让我猜猜看。您是奉某位新贵的指令，过来寻找一些东西……”
宋均有些惊愕：“您怎么知道？”
比利在他身前停住了脚步。
“很遗憾，”他冷冷地说，“你的主子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满意地看到了宋均脸上的震惊。
“而彻底杀死他的诡异，是……”
路灯下，比利的嘴角猛地扯开，一口亮晶晶的黄牙上，沾着腐烂发绿的肉碎。
“我！！”
这个字的尾音向后拉扯，嘶哑地变了形。
一梭肉芽朝着宋均的面门飞速钻来，宋均毫不犹豫地启用了一次天赋【免疫】，一发诡刃，切断了这些令他的恶心的长蛆！
比利愤怒地嘶吼起来！
随即，一枚坚硬的东西被粗暴地塞进了他大张的嘴巴。
比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尖叫。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拔，动作却在这时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那该死的诡异不知何时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容貌在急速地变化——
身上那件头发织成的大衣变成了宽大的外袍，头发变长变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那双灰黄色的眼睛变得明亮而幽黑，沉稳地向这里望着。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铮亮的桃木匕首。
比利瞋目裂眦。
短短的两秒钟，却如此不真实！
炸弹爆开的最后一瞬间，先前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掠过。
桃木匕首……
飞机卫生间，被刺毁的眼睛和耳孔。
下水道里，他说诡异都玩得很花的，保不齐就上西天了。
他说他把其中一位下属派去了G城，而那位下属，却在爆炸发生后才姗姗来迟。
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他早就料到了。
他都知道。他知道所有！
拽出炸弹扔向他，再狠狠地捏碎他的诡心——这是比利最后的想法。
他想要动作，然而已经太晚。
他感到巨大的力量撕碎了自己的肉体，紧接着，世界在剧烈的轰鸣中熄灭。
宋均快活地笑起来。
他走过去，捡起那颗还在衰弱跳动的诡心，塞进一罐新的保鲜液。
“你看到他的眼神没有？”他问老鼠，“爆炸前的最后那几秒，你觉得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