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回军出轵道后,正与从几邑撤退下来的秦军相遇。秦军早两天到达,先行占领了渡口和船只,魏军只能暂据轵城。但轵城出现魏军后,秦军也不敢渡河,分别占领野王和孟津,以为守御,形成一种僵持的局面:战又不战,和又不和。这时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梁尉公子带回来的秦使身上,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
梁尉公子请出秦使,让他带自己的使臣去见秦军主将,告知自己也是太行山下来的魏军,与秦军是盟友,对秦军并无恶意,只是也要经孟津过河归国。
秦使十分嚣张,道:“大国命敝邑备东道于安邑,今复途孟津,何也?而与敝邑争道!”
梁尉公子解释道:“所谓道安邑,亦将出轵城,渡孟津,非有二途。惟唐城近于峪口,故未行安邑耳!”
秦使不依不饶,道:“吾安邑之民,荷粮担酒,迎于道路,而大军不至,情何以堪!”
梁尉公子明知是故弄玄虚,也只得好言安抚道:“大国之惠,自当奉于敝邑之王,图后报也!今秦魏争道,犹当劳贵使解之!”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秦使同意入秦营。梁尉公子又请了魏国使臣跟着秦使前往秦营。
秦使到达秦营时,得知主帅已经不是中更胡阳,而变成了秦公子缯!日前公子缯驻于孟津,指挥渡河,居于野王的是五大夫司马靳。
几经反复,终于在孟津见到公子缯。公子缯也展现了善意,说明并不与魏军为敌,前日所以警戒者,只是一场误会。自己将报告秦王,派人过来接洽进一步行动的事。在此之前,双方都约束部队,相距三十里以上,不发生冲突。就请秦使为自己的使臣,回轵城传达自己的意思。
梁尉公子对秦军的表态十分满意,现在他惟一担心的就是与秦军发生冲突。只要不冲突,魏军住在魏国的城池中,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在派出使者的同时,梁尉公子还请信陵君的门客潜回大梁,向信陵君报告这里发生的事,请求进一步指示。由于孟津为秦军占据,门客顺着洎水走了一天,到达黄河下游,在北邙附近找到一条打渔的小船,将自己渡过黄河。第二天到达荥阳,在那里佣到一条船,到达大梁。
秦军的主帅中更胡阳病得不轻。他在漳水岸边中了一箭,正中在迎面骨上。创口虽不深,却不易愈合。一路上未曾休息,还误陷泥沼中,到达几邑时,伤口开始溃烂,发起高烧。支撑了几天,终于等来了魏使,请允许几邑的秦军撤出。胡阳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众人把他救醒,放在一乘辎车上躺着行军。中途,胡阳时常发烧说胡话,众人都十分担心:按秦律,如果主帅在战场上牺牲,全军无功!所以大家商议,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把胡阳送回咸阳,如果他死在咸阳,就不算战死,全军的功劳也就保留下来了。一众上层一面隐瞒真相,一面派人在黎佣了一条船,在部队到达朝歌郊外时,让胡阳上船,先行回国;对外只称胡阳奉命归国,另派公子缯主持军务,把公子缯推到前台,背后是兵曹和二位五大夫决策。胡阳十分不情愿,但身体实在不争气,也只得交出兵符简牍,带了自己的几名亲卫上船往洛阳而来,主持的正是公子异人和陈四。
船到洛阳时,恰逢毛公来找张禄,张禄一行换了据点。公子异人来找到秦安时,张禄等已经不在那里。秦安辗转将公子异人带到张禄的居处时,已经过了两天,秦军已经进入南阳境内。张禄那里无数的事务缠身,要派出使节和沿途各城邑联系,打通各种关节,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及仔细探视,听说胡阳生命垂危,只命秦安邀请名医诊治。过一天回报道,医生认为毒火攻心,已成绝症,只能用药吊住一口气,赶紧回家,不要做个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