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国遭倭国入寇,国力已经是如此不堪了吗?打不过倭国就算了,朝鲜连几个女真部落都打不过了吗?”董一元听完张晓的陈述,还是有些惊讶。
“朝鲜虽然有千万人口,但是却是国贫民弱。以前朝鲜还能北上讨伐女真部落,侵夺了不少土地,靠的是一些能战的边军,但是这些边军在和倭国打仗的时候,已经损失殆尽了。朝鲜国王也没有什么实权,国中大权掌握在两班贵族手上,朝鲜国王想要组建起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也是很难的。所以这次入朝,总也还是要帮助朝鲜一把,只要把朝鲜军队重新武装起来,就可以重新压服蠢蠢欲动的女真各部。要不然哪一个崛起的女真部落如果真的入寇朝鲜成功,那朝廷就更难管住女真诸部了。”张晓说道。
“张先生,按理说这藩国之事,我作为边帅不该置喙,可是我还是想要问问清楚,朝廷要耗费如此多的力气去扶持朝鲜,要是扶持不起来可如何是好。要是真扶持起来了,万一朝鲜兵强马壮之后反为祸害,又当如何?毕竟倭国有狼子野心,这朝鲜国万一也有又当如何,之前我可是听到了传闻,说丰臣秀吉敢于入寇朝鲜,是因为倭国就与朝鲜谈判,想要两国合力,让朝鲜借道,两家一起共同入寇大明,只是后来没有谈成,丰臣秀吉才急急忙忙入寇朝鲜的。也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董将军,传言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就是朝鲜与大明合力击败了丰臣秀吉的入寇,这是不容争议的事实。至于朝鲜军队能不能操练起来,操练起来以后会不会反水,这个问题朝廷也有考量,所以不是单纯给朝鲜送去军资,而是要在朝鲜常驻经略,又要在朝鲜驻扎军队。这只是一部分手段,到了朝鲜以后,还要和朝鲜商议一些事情,不过眼下事情还没有定,也就不好和董将军说太多了。”
“董某晓得。朝鲜之事,不是我应当随便来问的。董某这里祝诸位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了。”
建州佛阿拉城,努尔哈赤正在招待一位来自朝鲜的客人,此人便是朝鲜国王派遣而来的特使申中一。
“申使者,建州地处偏僻,不过既然是有贵客上门,我们自然也是要竭诚款待,酒肉是管够的,这酒也是刚从京城采办回来的绍兴黄酒,这酒我也还没喝过,今日就拿来款待申使者你了。怎么样,这酒闻起来就香,喝起来也不差。”努尔哈赤说道。
“这可是大明的好酒了,申某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申中一端过盛满酒的碗喝了起来。
“好酒,果然是好酒。”申中一喝完一口,称赞道。
“好酒那就多喝,申使者,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到我们建州部出使的朝鲜官员了,朝鲜王现在终于看得起我建州部了,不把我们当成蛮夷了。”努尔哈赤笑着说道。
“努都督哪里的话,努都督击败九部联军,为大明朝廷守卫北疆,劳苦功高,王上也是非常敬佩。只是之前因为边境多有一些小的冲突误会,王上也不太懂努都督的心意。所以收到努都督发来的信了以后,王上也是非常高兴,就派了申某到了建州,与努都督商议边境事宜。”申中一赶忙解释。
“好,毕竟建州部与朝鲜国也就是隔了一条江,有一些小的矛盾在所难免,我也去问清楚了,建州部这边与朝鲜国边境上的女真部族好些都是亲戚关系,所以之前建州部之前多有部民跨越了边境,到贵国土地上打猎采参,所以和贵国的边军起了冲突。我已经严令边境的部落,不准越过国界,否则一律重处,也请朝鲜这边也是约束边军和边民,不要越境到建州部这一边,以免引起误会。”
“努都督深明大义,申某回去以后,定将努都督的善意告诉王上。以后两国永结友好,互通有无。”
大的事情说清楚了,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
酒酣之际,努尔哈赤又是拿起了琵琶,尽情弹唱起来。
这一下子就把申中一给整不会了,也就跟着旁边人一样,为努尔哈赤的精彩弹唱高声喝彩。
努尔哈赤弹唱了几曲,这才心满意足把琵琶放了下来。
“申使者,这宴席的酒菜你看这口味是否还满意,要不要下次宴席再加上几道其他的菜,毕竟贵国喜欢吃些什么,我们也不太懂。”努尔哈赤问道。
“其他的都是挺好,只是申某怎么在这宴席之上没有看到狗肉呢?”申中一问道。
“朝鲜国人都爱吃狗肉吗?”
“算是吧。是不是女真族人不吃狗肉?”
“女真人要经常上山打猎,这狗乃是上山的伙伴,所以女真人一般不会轻易杀狗吃肉,不过倒也没说禁吃。只是我当年十三副铠甲起兵之时,兵微将寡,一次有贼人想要趁夜偷袭,都靠到我的床边想要暗害于我,幸好我养的狗及时喊叫,把我惊醒了,也把贼人惊走。从那日起,我就不吃狗肉了,所以宴席之上一般也不摆狗肉。若是申使者想要吃,下次宴席我也吩咐杀狗做菜好了。”
“客随主便,既然是努都督不吃狗肉,申某也不吃了,刚才多有冒犯。”
围绕这狗肉的小风波很快过去,接下来又是宾主尽欢,申使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晕乎乎地就醉倒了,被扛了回去。其他的朝鲜随从也跟着撤了回去。其余闲杂人等也是纷纷撤走。
不过就在此时,努尔哈赤看到了自己的一员亲兵一副想要上前奏事,又一副不太敢上来的样子。
“你,快过来,有什么事速速奏报。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努尔哈赤吩咐说。
“汗王,这是从那边传来的消息。”亲兵从兜里拿出来一封信,递了上来。
努尔哈赤接过了信看了起来,只是看了一眼,努尔哈赤的眼神就变得锐利了起来。看完了之后,努尔哈赤就把信纸拿到灯台前,让烛火把信纸烧没了。
“哥,什么事情这么要紧?”旁边的舒尔哈齐问道。
努尔哈赤环视了左右,舒尔哈齐也点了头,跟着自己的哥哥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朝廷要在朝鲜常驻经略,又要在朝鲜驻军,又要帮着朝鲜练兵。文的经略派了原先的辽东参政杨镐前来,武的这边是李如柏,又让张晓当了使者。看来朝廷是真的放心不下我们了。”努尔哈赤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