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挺温柔,傅忘川回了个礼貌笑容:“多谢二宫主关心。”
“安安那孩子,总是这样不懂事,大白天窝在寝殿里做什么?我带了些万花宫的小点心,烦请大长老拿给她。”
“是。”
花嫆确是个端庄的美人,举止间娴静优雅自然流露。傅忘川曾经也忍不住想,当年大宫主狠心抛下她的原因。想完了便会感慨,情爱当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继子来刺杀鄙安的,更不知道她膝下唯一的儿子此刻正被关在锁孽塔中,被敲碎琵琶骨苦苦煎熬着。
“……安安不仅是尊上的女儿,也是宫主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时常过来,还好有你在她身边,免得她走上歪路。”
送花嫆去客房的路上,她拉着傅忘川的手道。傅忘川只是淡淡的点头,末了,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若是连儿也有你这般懂事就好了。”
似是句不经意的话,傅忘川却只觉得一阵无力。疏离的抽离手,低声:“天地之大,江湖众生,大约每个人都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自己明了,可旁人兴许一辈子都不懂,这没有办法。”
他能怎么说呢?揭开了给花嫆说,你的儿子在我们这里?还关进了锁孽塔,废去一身武功?
这里的每一间房都保留着许多年前的装潢,白底金花。夜明珠皎白的光晕笼着妆台,一阵风从敞开的门缝吹进来,吹动桌上的琉璃宫灯缓慢旋转。
风停了,门被关上。
有人走进来,从背后搂住花嫆,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磨蹭。
“姑姑在想什么?”
花嫆看着铜镜中映出来的另一张脸,妆容妖艳、诡异,尤其是那朵硕大盛放的红花,分外刺目。
吸口气,她问:“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姑姑也想安安,这许多日子,安安过得好不好?”
“好,很好。”
怎么会不好?不用再为了几顿饭的铜板寄人篱下、卖身卖艺,鄙安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很好的。只不过她是个变态,非得破坏罢了。
鄙安抬手摸摸花嫆的眉角,问:“姑姑在烦恼什么?”
“没什么。”
“哦……那这样,我送姑姑个礼物,姑姑会欢喜的。”她眨眨眼,笑的一脸灿烂。
傅忘川应该不会杀花连吧,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把花连包成礼物的样子,在嫆姑姑回去之前送到万花宫。
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的原因,反正,她本来就是个疯子,疯子做事,一向都反复无常。
可还没等鄙安踏出门口,骤然响起的凄厉惨叫划破九重塔的上空!
塔下,乌压压的人围着一个人,他的身上已经没什么衣服了,腿缺了一条,就这灯笼的光其实看不清到底淌了多少血,也看不清脸。
就是断腿被甩在半丈开外,挺可怖。
傅忘川自黑暗尽头匆匆赶来,不知说了什么,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鄙安觉得有些熟悉,认真的想了阵子,才认出是四大护法中的俩。
花嫆手中的妆奁忽然就落了地,而后疯了一般往外跑!
世事有时它就这么无语,连说话人都没当真的疯话,偏偏它最后就能一语成谶。
总之连少宫主是死了,死之前拽着她继母的手,怨毒的剜了眼那厢一言不发的鄙安塔主,呕着血道:“她是疯子……是妖孽……妖孽!”
回光返照,然后光照完了,头一歪没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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