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精致的安息花放在墓碑前,沈母朝着墓碑鞠了一躬,余光看见跟在她后面,神情冷淡在敲手机的儿子。
她知道,沈修沅对这些早逝的亲戚没太多情感,直系亲属早就祭拜完了。只是碍于沈父,再不耐心也得一直跟着。
“老公。”沈母抓住沈父的衣袖,垂下目光,低低道:“我脚不舒服,你帮我把准备好的运动鞋拿过来吧。”
“都说了别穿高跟鞋。”
沈父立马蹲下来,手指撩开沈母的裤脚,脚踝果然红了,他皱皱眉:“疼不疼?”
“有点。”沈母后退一步,伸手摸了摸沈父的头,依旧撒娇,“我错了,老公帮我去拿一下鞋子嘛。”
岁月不败美人,沈母母家在江南,年轻时美如出水芙蓉,如今年近近五十,皮肤依然光滑细腻,眼角不见皱纹,眉眼如初,花期未过。
沈父向来惯着她,听话地朝一旁侍奉的佣人走去。
支走丈夫,沈母走到沈修沅身旁,一点儿看不出脚痛,一边观察沈父的动作,一边压着声音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修沅淡淡道:“公司的事。”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沈母神神秘秘用手捂住唇,“因为池愿吧。”
“别说不是啊。”沈母弯唇,露出温和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浅笑,“你为池愿做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沈母看向沈修沅。
她的头顶刚到沈修沅的胸口处,曾经是她低头看沈修沅,如今只能把头抬得很高,才能看见儿子的下巴。
沈家家风开明,夫妻俩没想过干扰沈修沅的婚姻,递帖子想和沈修沅搭关系的世家,悉数被他们挡了回去。就连定下的,他们也只当是老一辈的玩笑,从来不逼沈修沅。
沈家足够富裕,也在宁城走得足够高。地位、权利、金钱,他们都不缺。门当户对可以,身份不相配也无所谓。只要沈修沅喜欢就好,他们相信,用无数金钱和上等资源养出的儿子,眼光不会太差。
可惜,今年一过,沈修沅就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年,沈修沅没有带回家哪怕一个女生。
认识许若,知道许若对沈修沅的心思后,沈母带着沈父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觉得只要沈修沅喜欢,对象是男生也可以。
可惜许若失败了,没能走进沈修沅的世界。沈修沅身边还是空荡荡,无人做伴。
他们陪不了沈修沅一辈子,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孤家寡人,在本该阖家欢乐的年纪,只有一堆冰冷的文件作陪。
沈母挽住沈修沅的胳膊,她的身材娇小,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她为沈修沅遮过风挡过雨,年华老去,最后的愿望,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
她的声音散在空旷的风中:“修沅,我许久没见你对人如此上心了。”
“妈。”沈修沅制止沈母的言语,清醒道,“我比池愿大了十岁。”
沈母宽慰道:“年龄不是问题,你不显老。”
沈修沅的声音很平静:“妈,我活了二十八年。见过纸醉金迷,说是历尽千帆也不为过,我的人生已经过了最精彩的时刻,可池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又如何。”沈母手指用力,沈修沅胳膊处的高定布料被揉出褶皱,她的嗓音不愠不怒,“陪着一个男孩长大,你会嫌麻烦吗?”
“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