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想说,别那么矫情,没有谁被留下。
他们只是在岔路口,选择了不同的方向,终究走不到大团圆的结局而已。
无数大道理在脑子里转了又转,许若挑拣一番,发现说什么都没用,他把道理和叹息一起咽下,说:“池愿,等你大一点儿,就会看透如今看不透的事情。沈修沅是困不住的。”
“可我没有想过成为他的锁。”池愿打断许若,语气听着让人难过。
沈修沅要当鹰,他就做能陪伴他的云,也可以是看不见的风。
他想的从来不是把沈修沅困在他身边。
他要和沈修沅并肩。
他说的留下,也从来不是指沈修沅把他留在宁城。
他被留在沈修沅的过去,面前是一道被主人贴了“闲人勿扰”的门,他就是那个闲人。
由得他选的事情从来不多,连沈修沅也没给他机会。
他的打算,他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池愿离开海边,没有回公寓,他关掉手机,逃开所有人的视线范围。
宁城很大,他走过的地方不过廖廖,最后无处可去,只能找个公园,坐在长椅上吹风。
很巧的事情,这座公园,用于绿化的树木上安着的人造鸟窝都是粉红色。
池愿愣愣看着,看到眼眶酸了,看到眼泪再一次模糊视线,看到生理反应让他不得不闭上眼。
他和沈修沅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离就是一个闭环,他从头走到了尾,刨去不该有的奢求,其实算得上圆满。
他以为那个吻是上天给他的馈赠,结果原来是一只掀开遮羞布的手。
总是这样,不该期盼的瞎期盼,不该爱的瞎爱,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又能怪谁呢。
只能怪他自己啊,怪他的一厢情愿,不自量力。
*
“轰——”
盛夏的雨说下就下,天边的惊雷混杂着惨白的闪电一道落下。
少年人能做的真的很有限,池愿以为把自己蜷缩起来,躲在角落,就能够断开和世界的联系。
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暗中的保镖实时报告给池御锦和沈修沅。
沈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部,两道修长的身影相对站着,泾渭分明得犹如中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池御锦忍住把手机砸沈修沅身上的冲动,低吼道:“他现在在淋雨,你去把他给我接回来。”
沈修沅眸光落在落地窗外的雨夜城市中,不经心道:“你的侄子,自己管。”
“我倒是想自己管。”池御锦把拳头捏得咔咔响,“但你知道他发现我在骗他之后反应有多大吗?凭什么你一个罪魁祸首在这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我,我充其量就是个帮凶,要被池愿排斥成那样。”
“沈修沅,你到底给池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谁知道呢。”沈修沅说。
池御锦一拳砸在玻璃窗上,呼出几口浊气,他剜了一眼沈修沅,黑着脸攥紧手机冲出办公室,大门被他摔得撞上墙,响声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良久,沈修沅打出一个电话。
“手机给他。”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犹豫,“需要找人递过去吗?”毕竟他们暗中保护任务对象那么久,突然现身不利于以后保镖工作的进行。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