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嫣的“太后义姐”身份派上了用场。
张太后自坤宁宫搬去慈宁宫后,便下了懿旨赐刘笑嫣随时出入后宫,任何人不得阻拦。
慈宁宫内。
张太后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三十四岁的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相比于太后的尊号,她更想要自己深爱的丈夫能够活在人间。
就在此时,一名小宦官通禀:“太后娘娘,常夫人求见。”
张太后连忙道:“快请。”
不多时,刘笑嫣走了进来,下跪行礼。
张太后道:“姐姐快快免礼。”
刘笑嫣开门见山:“太后娘娘,家父病故,内阁和大、小九卿们上书,让常风停官守制。”
张太后脱口而出:“他们脑子进了粪?刘老部堂是常风的岳父,又不是生父。”
刘笑嫣哭诉:“太后娘娘。文官们整日在朝堂上欺负皇上年少。常风是皇上为数不多的心腹之臣。文官们自然看他不顺眼。”
“他们这次声势闹得可大了。大有常风不守制他们便誓不罢休的气势。”
“整垮了我家男人,他们在朝堂上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皇上。”
刘笑嫣很会拱火。张太后的火儿“噌”一下起来了。
张太后怒道:“反了他们了!可惜.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对常卿家爱莫能助。”
刘笑嫣却道:“只要太后想帮常风,常风便能继续留在朝堂。”
张太后疑惑:“哦?”
刘笑嫣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张太后说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首辅刘健府邸。
慈宁宫的宦官前来传旨,召刘健的第六房小妾入宫面见太后。
面见太后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第六房小妾高高兴兴的随宦官离开了府邸。
刘健的糟糠老妻和其余小妾个个嫉妒不已。
这位小妾进了慈宁宫。张太后跟刘笑嫣先是对她嘘寒问暖。
随后张太后命太医帮她诊脉,开些保胎药。太医诊脉后确认,她的确是怀胎三个月。
齐活!
先皇大丧期间,首辅刘健行为不端板上钉钉!因为此事有了一名最重量级的证人——当朝太后。
且说锦衣卫那边,常风一直在等待着慈宁宫方面传来消息。
下晌,钱宁走了进来:“常爷,成了!尊夫人托慈宁宫的一位公公前来传话。太医已经当着太后的面给刘健的小妾诊了脉。确实是喜脉,怀胎三个月。”
常风问:“之前给刘家小妾号脉的那位大夫呢?找到了嘛?”
钱宁道:“是城南怀德堂的高大夫。人我已经请到北镇抚司了。”
常风起身:“好。我这就去内阁值房跟刘健摊牌。”
内阁值房之中。
谢迁有意在李东阳面前示威。
谢迁故意抬高嗓门,对刘健说:“这回若常风同意停官守制,阉党便失去了一条恶犬。若不同意停官守制,咱们就参劾他不孝!不孝之人怎么配当缇骑将领?这条恶犬照样丢官。”
当着李东阳的面,说李东阳的亲家是“恶犬”。谢侃侃的嘴实在是阴损。
刘健得意洋洋的捋了捋胡须:“凡与阉党勾结者,咱们都要一一扳倒!阉党想通过两淮盐案诬陷那些清廉如水的官员,咱们必须反击!”
李东阳一言不发。
刘、谢二人这回使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李东阳换位思考,若他是常风,他没有任何办法破解这个死局。
就在此时,常风走进了内阁值房。
常风恭恭敬敬的给刘、谢行礼:“刘首辅、谢阁老。哦,亲家翁也在啊。”
刘健瞥了常风一眼,根本没搭理他。
谢迁冷笑一声:“呵,你不在家里为刘老部堂守灵,跑到内阁值房做什么?”
常风道:“听闻阁老和九卿们让我停官守制.岳父对于我来说,的确犹如亲父一般。”
“他老人家驾鹤西游。我理应在家守制二十七个月,给他老人家尽孝。”
刘健和谢迁得意洋洋。还以为常风是来认输的。
万万没想到,常风竟说:“哦对了,我还要给首辅贺喜呢!听闻贵府的六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刘健听了这话面色一变。他心中暗道:不好!常风怎么知道了这件隐事?这事儿若摆到台面上说,是臣子在先皇大丧期间行为不端,孝义有失。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最多回家让小六吃堕胎药就是,常风拿不到证据。
常风已经看穿了刘健心里的小算盘。他笑道:“太后娘娘对首辅恩荣有加啊。今日下晌,太后娘娘于慈宁宫召见了贵府六夫人。”
“太后娘娘还让太医给贵府六夫人诊了脉。果然是三个月的喜脉。”
刘健皱眉:“太后娘娘?你让太后娘娘召见了她?”
刘健怎么也没想到常风会来这一手,直接让太后当了证人。
常风笑道:“首辅错矣。是太后娘娘关心刘家开枝散叶的大事。她召见贵府六夫人与我无关。”
谢迁道:“常风,你来这里说这件事有何目的?内阁是军机重地,我们没工夫听伱胡诌八扯。”
常风没说话,李东阳先开了口:“木斋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首辅的六夫人怀胎三个月。那首辅播种就应该是今年六月。”
“先皇是五月初七殡天。六月还在大丧期间.”
谢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常风好手段。这么快就想到了反击之法!
常风笑道:“亲家翁,首辅忠孝无双。怎么可能在大丧期间纵欲?依我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给首辅带了绿帽!”
刘健气得手发抖:“胡说八道!她对我忠贞不二。”
文人最重名声。若默认自己是带了绿帽的大王八.刘健的名声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