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骑士啊,既然你认出我是不列颠之王而向我挑战,就应该出于骑士的荣耀报上自己的来历!”
“……”
“……”
正准备继续狂暴的冲上来的黑色怨灵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下一刻,他发出了一声似乎是野兽在号哭,或者骑士在哽咽的怨嗟之笑。
紧接着,他将手伸向自己腰间剑鞘中宝剑的剑柄,那剑既非拾取也非抢夺之物。这个始终隐瞒自己姓名的英灵,终于要亮出他自己的宝具了。
阿尔托莉雅在脱口而出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似乎真相要比她想象之中更加难以承受。
但是泼水难收,她只能束手无策地凝视着黑色的怨灵慢慢拔出剑鞘里的宝具,浑身都慢慢颤抖了起来。
不会错的,剑身设计与她自己的圣剑如出一辙。
作为经非人者之手锻造证明的精灵文字刻印,锐利刀刃在月下的反光有如闪耀光芒的湖水,那是遭受任何打击都绝对不会毁坏的无毁之剑。
那把剑只有被歌颂为「完美骑士」的他才有资格拥有,其名也贵为「无毁的湖光」,那是比自报家门更能表明持有者真名的证据。
如果说,她还想要自欺欺人,觉得这样还不够的话——
那么,在黑骑士周身弥漫缭绕着的漆黑魔力,也如同雾气般的卷起漩涡,开始收缩,没有了黑雾的干扰,漆黑的甲胄终于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既不华美也不粗俗,却又能将机能美与华丽绝妙结合的完美铠甲。工匠竭尽所能、细致入微的铸造,使其显得既威武又洗练。就连上面无数的伤痕都成了彰显其赫赫战功的雕饰,为其增添了勇猛的风采。
阿尔托莉雅同样认识曾身披那身铠甲驰骋战场的勇者,那个人即使在卡美洛的圆桌骑士之中,也是比任何人都耀眼的无双剑士,比任何人都杰出的骑士和忠勇的武人。
“怎么会……”喃喃自语的声音,显露出了少女心中深藏着的那份软弱。
真希望自己看错了,那个人应该是体现骑士本来面貌的理想化身才对,怎么会成为被狂乱诅咒所侵蚀的漆黑身影……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个黑骑士的真身居然是那个人。
即使身为英雄,也会落得丧失最低限荣耀的下场。
——过去,曾经有人向她如此谏言。
这么说来,那诅咒从当时就已经开始了吗?
“啊……”
Saber只觉得膝盖一软,不屈的骑士王由于绝望而忘我,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之上,热泪滚涌而出,
“你是那么……那么憎恨我吗,吾友?你是就算变成那个样子,也是如此憎恨我吗,兰斯洛特卿?”
这是直到最后都保持荣耀,为荣誉而奋战到底的少女——
败北的瞬间。
堕落的漆黑骑士高高举起了怨念之剑,到底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一直带进棺材的这份悔恨,在时间长河的尽头被提取出来,在那无始无终的英灵座上,永生永世地折磨着他。
然后,他终于听到了自远方传来的召唤。
来吧,狂暴的野兽。
来吧,执念的怨灵。
——发自时之尽头的声音呼唤道。
这个声音,唤醒了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如果他根本就不是骑士的话;如果他是不知廉耻,不讲道理的野兽的话;如果他是堕入畜道的恶鬼的话……
那么,或许能雪洗这份悔恨。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只有疯狂才是救赎的道路。
这份愿望,成为了连接他与时之尽头的凭依,这就是现在的他被称为「Berserker」的存在的理由。
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此堕落,然后作为一只狂暴的野兽得到解脱,这才是他本人所追求的。
……
……
夏冉并没有停留,而是在解除了施加于兰斯洛特身上的幻术之后,就转身直接离开了战场。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与他无关,剩下的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也只能够顺其自然,听之任之了……当然,努力还是要努力一把的,如果倒计时很明显赶不上的话,他自然就放弃了。
但是面对似乎还是一片“???”的滞留时间,夏冉不可避免的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先是与远处的间桐雁夜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迅速说明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就以最快速度向着柳洞寺的方向赶去,直接走直线距离,在刚刚经历了规模巨大的煤气爆炸的冬木市的雪夜之中急速划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