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菁,你说……对于这些曾经差点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的人,我该如何对待,才能以泄心头只恨?”陈夙拉着梁芜菁的手笑着问道。
他虽在在笑,但是梁芜菁却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足可见的,他曾经在那些人手底下受了多大的苦楚。
“王爷……。”梁芜菁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声道:“对于那样的人,我们当然是要赶尽杀绝的。”
梁芜菁不会劝他忍,不会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因为那些人本就该死,更何况她的夫君现在很生气,很痛苦,若是不让他发泄一番,哪怕只是情绪上的发泄,那她会很心疼的,她不想他什么都压在心里。
“你说的不错,的确应该赶尽杀绝才是啊,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我还要忍,一定要忍。”陈夙紧紧握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
梁芜菁没有再说什么了,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她也很难过,很愤怒,若是可以,她真的会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等到午睡时,梁芜菁看着陈夙睡着了,才把碧云叫了进来,低声吩咐道:“去查查,看看此次进宫的瓦刺人是什么身份,查明了立即来告诉我。”
“是,主子。”碧云轻轻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梁芜菁不知道的是,当她轻轻躺下,自以为没有惊动陈夙时,陈夙却睁开了眼睛,眼底有一丝湿润一闪而逝。
似乎……他这辈子除了父皇和母后如此待他之外,梁芜菁是第三个,即便从前和他“恩爱有加”的宁双冰,也从未如此对他,从未如此替他着想。
过去的感情,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终究是他错付了,即便如今宁双冰再来告诉他,她从前是爱过他的,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动摇了。
他的妻子……只是现在这个和他同甘共苦,从未嫌弃过他的人,再也没有旁人,永远也不会有。
当日下午,梁芜菁趁着陈夙在里头做木雕时,将碧云叫到了外间,低声问道:“可打听清楚了,来者是何人?”
“启禀主子,来着是瓦刺的六王子呼伦,还有……八公主,那位公主叫什么,奴婢倒是没有打听到。”碧云低声禀道。
“一个王子,一个公主,竟然敢来咱们大周,他们难道不知道,咱们大周和瓦刺是死敌吗?按理说,即使瓦刺派人来恭贺皇帝喜得贵女,也应该是派个朝臣来才对,怎么会派王子和公主来?”梁芜菁轻轻蹙眉,觉得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她根本没有和瓦刺人接触过,也不了解瓦刺,自然不明白为什么。
“兴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碧云自然也是不明白的,只能如此猜测,而且瓦刺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一个小小婢女,自然是不清楚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陈夙已然听到了,他本是习武之人,功力也愈发深厚,自然是听得到的。
事实上,他早就让寻宝鼠传信给了他布下的暗线,在瓦刺打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了。
瓦刺六王子和他倒是没有什么仇恨,当初他在瓦刺时,这个六王子尚未及冠,才十九岁,也不当权,自然和他一个俘虏没有任何冲突,至于八公主,他更是见都未见过,所以这两人来此有何目的,他是一概不知的,只能派人查探。
莫说是陈夙,此刻京中众人都开始猜测起来了,就连宫中的皇帝和纯皇贵妃于氏也不例外。
“好端端的,这些人来做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有机会,皇上一定要灭了瓦刺才是,咱们大周朝开国三百多年来,他们一直叨扰边界,时常来我大周掠夺,实在是可恨,不灭了瓦刺,实在是难以平息民愤。”于氏一边轻轻摇着怀里的公主,拍着她的背给她喂奶,一边对皇帝说道。
“朕自然知道,只是此次他们是来恭贺我们喜得贵女的,若是在我大周出了事,只怕又是一场大战了。”皇帝叹息一声说道。
“西北那边如今是英武侯张家的人守着的,固若金汤,旁的不说,这两年来,瓦刺一次都没有打进来过,即便要和从前一样,到了冬日里就来咱们这儿打秋风,但……也从未占到便宜,如今形势大好,衡哥哥难不成还怕他们?”于氏看着皇帝,一脸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