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请。”陈瑆却没有接,而是让宁双雪喝。
宁双雪也没有客气,放到了自己面前,从桌上的拿了一个空杯子,倒了给陈瑆,自己端起方才那杯茶慢慢喝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陈瑆也尝了一口,他虽然戴着面具,却没有遮住唇,还是能吃能喝的,而方才他不是怀疑水有问题,毕竟他知道宁振远不会害他,他只是故意客气一番罢了,因为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他必须得到宁振远全力支持才成。
宁双雪一边替两人倒茶,一边吩咐外头的杨六送滚水进来,又往茶壶里加满了。
“双雪,你先回去休息吧,父亲和你这位大哥有话要说,事关军情,女儿家不宜听这些。”宁振远看着女儿笑道。
“是。”宁双雪笑眯眯的点头,慢慢走了出去,只是刚刚出了房门,她就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恍惚,仿佛听着身后的杨六说话都不是那么真切了,便知陈夙没有撒谎,方才那药粉真的有不同寻常的效果,更何况她喝了两杯下去,不过……父亲和陈瑆方才也喝了两杯呢,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不同寻常的效果。
“杨六叔,你好好照顾父亲,我就先回去歇着了。”宁双雪笑着说道。
“是,请三小姐放心。”杨六叔连忙点头。
而不远处的小厢房之中,陈夙已经拿出解药来给了梁芜菁和宁越,自己也吞服了一粒下去,就在刚刚,他们三个也药性发错了,听旁人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清楚,而且有些神情恍惚,仿佛心里什么事儿都藏不住似得。
宁双雪进来后,更是有些不正常,吃了解药才好了许多。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过去了,只是杨六守在外头,还得让舅母出面打发了才行。”陈夙看着他们说道。
“好。”宁越点头,对身边的母亲道:“母亲,我也很好奇,我猜母亲也是,咱们就好好看戏吧。”
“唉,好吧。”岳氏觉得这样是不妥的,似乎做贼一样,可一想到宁振远为了陈瑆连他们母子都不顾了,一个孩子都不顾了,她心里就十分生气,也十分不解,今儿个有机会弄清楚,她自然不会放过了。
一行人到了书房外头,守在外面的杨六几人见到来者竟然是夫人和三公子,顿时欲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了,我要进去和侯爷说几句话,你们先退下吧。”岳氏挥挥手道。
“这……。”杨六闻言却有些迟疑了,要知道他家侯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许任何人未经通禀进去,他当然不敢放人了,再说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若是被拆穿了,侯爷肯定把他生吞活剥了。
“杨六,你也伺候侯爷多年了,我知道你只忠心他一个,对我这个夫人说的话只是表面上应承,实际不屑一顾,不过我告诉你,我在你家侯爷面前也不是不得脸的,你不过是因为里头那人的身份,有所顾忌,我却无所谓,他不就是永平王陈瑆吗?侯爷早就和我提起这事儿了。”岳氏看着杨六说道。
杨六闻言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随即往后退了几步,带着几个亲卫离开了。
岳氏见此自嘲一笑,是啊,她家夫君将这一切都瞒的很好,连她这个枕边人他都不肯透露只字片语,倒是对杨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她竟然比不上一个奴才。
众人站在外头,一语不发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陈瑆有些失控的喊道:“侯爷,这么多年的辛劳就要付诸东流了,我真的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还请侯爷襄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
紧接着宁振远的声音也响起了:“唉……宁家军是我们祖辈一手培养的,到了我这一代,将士们几乎都是我的心腹,特别是如今这些将领,几乎都是与我一块长大的,他们都会听我的吩咐,我让他们造反,他们就造反,可是……他们都以为自己忠心的是陈夙,在他们眼里,陈夙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没有一个人有异议,陈夙是从前的皇帝,当初在军中身先士卒,点子也多,早已征服了不少将军,让这些人赞不绝口,原本我是打算等打进京城之后,直接拥立你做皇帝了,到时候这些将领看在我的面上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是暗地里为陈夙不值,可你如今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弄得你名声尽悔,你那些糊涂事儿,如今岐州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什么?连岐州城也这样?这两日我想了许多,我觉得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陈瑆咬咬牙道。
“故意的?”宁振远闻言微微蹙眉道:“有谁会故意这么做?你这次实在是太莽撞了,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身败名裂,实在是……。”
“侯爷,我如今也后悔了,只是后悔也无用,军中还得侯爷你调节一番,让这些将领们到时候不至于为了拥立我而和你撕破脸皮。”陈瑆说道。
“他们敢,你放心吧,虽然有些棘手,但是我应该能够控制住局面,只是如今我被困在这儿,还不知以后会如何,皇帝是不是善罢甘休的,咱们想的都太简单了。”宁振远一脸凝重的说道,语中已经透着不安了。
“我会安排的。”陈瑆低声道。
“你啊,你这孩子就是如此,总在关键时刻不争气,三年多前,我废了那么大的心思,将陈夙引到了瓦刺战场上,又和瓦刺的人勾结,里应外合让他成了俘虏,丢了皇位,为的就是把你送上皇帝宝座,你关键时刻偏偏出事,让陈衡捡了便宜,这次又出了纰漏,你让我如何说你。”宁振远语中有着责怪,更有着宠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