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收庄稼了。
这可是庄户人家的大事,村子里所有的人家都投入了艰苦卓绝的收割中,就连学堂这种基本不放假的机构也在这个时候放了一个月的假,让念书的孩子们回家帮着家里面收庄稼。当然这种假期也只有乡下的学堂才会有,一般城里的学堂是不会有这样的福利。
收庄稼也不仅仅就是把庄稼从地里割下来那么简单,还有比如将这些割下来的稻穗上的稻谷全部敲打下来、晒谷子、抖掉谷子里面的碎屑还有将谷子装入规定的口袋中,再有就是去交税了。
原来没有分家的时候,因为丁修忠是秀才,所以家里面是要免掉大部分的赋税的,现在已经跟正房分开了,这每年收上来的粮食,光是交赋税就要交掉不少。在先皇的时候,这田里的赋税已经高达了一亩田要交半亩的税收,本来以为到了新皇登记之后,这些赋税能被减免一点,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这样一个小孩子,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提到减免。
所以,现在的赋税还是一亩地要交上半亩的粮食。尽管老百姓都按时的缴纳,不过,难免还是有不少的怨言的。
米氏就说:“你说说,我们家算是地多的,剩下的这些粮食也才这么点,如果是那些地少的,剩下的粮食怎么够糊口啊!也怪这山上的野菜年年都长不起来,谁家不得吃啊。”
丁修节叹了一口气:“能不涨就不错了,还说些没用的干什么啊!”说起来,丁修节也是才过上一年的好日子,并么有忘记原来那些辛苦,他低头在地里劳作的时候,不免又想起来原来那吃糠咽菜还时时刻刻被正房打压的日子。
而丁小桥坐在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双手托腮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已经被压弯腰的稻谷,金灿灿的一片,脑子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十里曾经说的话,他说米老爹其实很诚实。这真是让丁小桥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现在坐在这里,望着这一片米老爹希望染指的庄稼地,她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地真是肥啊,当时老孔让我们买这地的时候其实我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的,毕竟这离家有点远不是吗?不过现在看来,真是好地,可是比我们分家时候的地好好多了。”米氏一边给丁修节端了一碗粥,又送了一条手巾给他擦汗。
而坐在他们边上的米林则笑了出来:“可不是!要不是你说咱爹怎么会一眼就看中这块地了?咱爹那是什么人!那简直就是人精啊,这土里地里刨食那么多人,虽然那时候是冬天,可是什么地只要他看上一眼就知道好赖了,要不是早就看上了这块的好,能闹出后面那一出吗?”
米林的话让坐在田埂上吃午饭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丁小桥却因为这个话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里要说米老爹这样的人诚实了。人家确实很诚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言明自己看中的就是这快地,就算是后面弄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他的目的还是这块地。
这么看起来,他倒是真的诚实,至少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欺骗。
而这样的人,对比起十里生活的环境里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大概真的是诚实的比较可爱了吧。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丁小桥忽然就觉得她好像能够了解一点点十里的想法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朝着比较有城府的人靠近了那么一点点呢?
秋收一向都是村子里面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倾巢而出,没有一个人是在家里闲着的,就连丁小桥他们这样小丫头片子都得提着篮子跟在后面捡一些没有收走的稻谷,这一天辛苦下来可是腰酸背痛的。
不过秋收也是快乐的,因为已经到了秋天,那些夏天的时候在地里面蹦跶得欢畅的蚂蚱这个时候大多已经跳不了多高的。所以孩子们除了捡稻谷之外,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在已经收掉的田里面抓蚂蚱了吧。
就算是丁小桥这个有着二十几岁大龄女青年的芯子的伪萝莉也是热火朝天的投入了这项运动之中。
伙同着丁八郎、丁小梁还有随时过来凑热闹的杜开霁,几个人在地里奔走着,根本就不管自己的衣服会被那泥土被弄脏,只是为了多捉一只蚂蚱而已。
捉到的蚂蚱自然是要用长长的草丛它及背后的一块硬壳下面穿起来,一串能穿起十多二十个蚂蚱,这一天下来也能串个十几串,甚至更多。等到了晚上,将这些蚂蚱的翅膀减掉都不用从草上接下来,直接放进炭火里或者油锅里滚一下,拿出来撒上点盐丁,简直就是一顿上天馈赠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