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刀子,想起自己的包包,从包包里摸出一大包纸片裹着的安眠药来,足足有一百多片。这是那些天,黄先生夫妇选墓地外出时,她悄然上街买的。当时也不知道买来干什么,只一家家药店走下去,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家,才零散凑了这一百多片。
饮水机没有开电源,水是冷的。
她倒了满满一大杯,像吃维生素一般。冰冷的水和着大把的药,一点也不困难地咽了下去。丝毫也没有觉得痛苦。
然后,她重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是十分清楚,喃喃自语道:“黄晖,我可不是为你殉情。我只是害怕没有人再爱我再关心我了。要我从此一个人待下去,真是太可怕了……”
就连这间屋子也变得鬼气森森,多看一眼,都觉得恐怖。
她听着窗外的风声,摇摇头,自言自语:“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他们还想拿我做长生不老?做梦吧!就让我自私到底吧,也免得其他人再费周折了,从此,想害我的,想对我好的,他们都解脱了……”
眼睛开始发花,脑袋开始发晕,胸口一阵阵地闷,有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她的身子慢慢地软瘫下去,嘴角涌出白色的泡沫,眼前逐渐变得黑暗,意识也开始模糊,只隐隐约约地看到黄晖的笑脸,甚至,自己久违的父母的笑脸。
自己,很久没有想起父母了,连做梦都没有梦见他们了。
原来,他们就在自己身边。
这世界上,还能有谁比父母对你还好?
如果,一路同行的都是最爱自己的人,去另一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好事?
她的身子从沙发上滚到地上,腿脚还无意识地抖动几下,冷冷的风从开着的窗子里一阵一阵地吹进来,整个世界,变得那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