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莲淡淡一笑:“这就辛苦妹妹了。你我相识快十年了,你的能力,我非常清楚。”
李妃不能再说什么,忽然低低一语:“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比皇后娘娘幸运……”
冯妙莲心里一震。
对面那面孔平凡却聪慧如斯的女子。从未得到过宠爱,岂不是远远比得到了宠爱,却时时刻刻把心悬在云端,然后又被重重地摔下来这种好得多了?
她想必最是清楚,皇后难产了,不育了,这简直就是盛极而衰的典范。
从未得到的痛苦,哪里比得上得到之后,又被人重重地踩在地上?而且,三起三落,几度起伏,却还是逃不过宿命的纠缠。
冯妙莲看着她,脸上露出微笑。
果不愧是李冲的女儿。一个人在这寂寞宫廷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美女吧,但也清秀可人。难道只有美女才配得到轰轰烈烈的爱情?难道只有美女才配那些缠绵悱恻的过往?
作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很难说,是拓跋宏辜负了她们,还是她们辜负了拓跋宏。
李妃的声音更低很低,拳头轻轻捏着:“如果有可能,我真愿意出去,骑马打猎,自由自在,多好!”
冯妙莲本是震撼的心灵再一次被激荡起来。
原来,原来这宫廷里,还是有这般自由自在的灵魂。只是,她发现得太迟太迟了。并非是天下每个女子都争风吃醋,为了一个男人纠缠不休的。
李妃,她甚至记不清楚她的闺名,只知道进来就是李淑妃,简称为李妃娘娘,从来都是她的假想敌——几千女人共夫的时候,人人都是假想敌。
从没看到过她身上的这些可贵的优点:自由,率性,洒脱。
那些,正是她冯妙莲所缺乏的。
而她的夫君拓跋宏,也许是个专一的男人,也许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但是,他也从未发现过这个女子身上的优点。
当他忠于青梅竹马的伴侣的时候,任何别的女子都难以再进入他的法眼;就算他偶尔分心失神,看上的也是别的年轻的,豆蔻年华的,绝色尤物。
而不是李妃这种平淡聪慧的女子。
事实上,李妃,她比冯妙莲更应该离开这座深宫牢笼。
冯妙莲看着她,若有所思:“以前太后在的时候,经常给我讲李大人的故事,说若不是李大人和王大人辅佐,她很难有那么多年平安的日子,这北国也不一定会这么强大……”
“是老太后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