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徐老蔫问出声,只见一个党项男子扛着一根木桩子,那木桩子奇怪得很,两头粗,就像两个大盖子,斥候们盯着瞅了半天,一个家伙哆哆嗦嗦的说道,“这好像是梁柱子啊!”
“咦,还真的挺像的,真是有意思,背靠山林,还能缺木头,竟然连自家的梁柱子都拆了”说到这徐老蔫突然闭上了嘴巴,他吭哧半天露出几分恐惧之色,打声招呼道,“兄弟们,快撤,这帮党项人貌似要放火,娘的,真倒霉,跑得慢了,非给西夏人陪葬不可。”
徐老蔫为什么如此断定党项人要放火呢?那也是因为经验,党项人好好地干嘛拆梁柱子?真要当武器,大山上处处是材料,何必拆柱子,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当柴火。渠坪寨地势很低,湿气重,如今夏末,数目也大都水分充足,真要点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反观那些梁柱子终日风吹日晒的,端的是点火就着,一些干柴扔进去,再引燃山林就容易多了。
徐老蔫领着人跑出老远后,果然看到不远处亮起一片火光,噼里啪啦中,还能听到西夏人的喝骂声,“狗娘养的,竟然放火,快,你们几个,领着人从右边抄过去,别放这些乱贼跑了。”
正面过不去,就只能侧面迂回包抄,赫连铁树想得挺美的,不过拓跋轻云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在半路上等着了。赫连铁树刚冲到山寨底下,拓跋轻云和阿联就领着人从左右山林中冲出,由于事起突然,赫连铁树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到底是人多,拓跋轻云领人杀了一阵,终究抵挡不住,只能徐徐往后撤去。
两万大军断断续续的到达渠坪寨,除了北边因为大火原因无人外,其他三面围满了人,那些西夏兵分散开来,不仅仅是渠坪寨,其他各部寨子也遭到了屠戮,总之只要是人,就被归为乱党之中,西夏兵的刀子毫不客气。从卯时初,双方厮杀在一起,死伤不计其数,渠坪寨更是被西夏兵放火烧成了一片狼藉。拓跋轻云仗着功夫好,想要去宰了赫连铁树,怎奈何赫连铁树身边有一品堂武士保护,除了一开始拓跋轻云给赫连铁树带来点惊吓外,剩余时间,拓跋轻云就只有躲的份了。
拓跋郄手持一把大刀片子,左右翻飞,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空闲时,瞅见满地的党项儿郎的尸体,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寨子,还有跟随许久的儿郎,就这样没了?胡尔勒,这个狗娘养的,拓跋郄暗暗发誓,只要今天不死,他日一定要活剥了胡尔勒。
阿联肩头受伤,但一直在坚持着,他靠到拓跋郄身边,朝着不远处的拓跋轻云高声喊道,“轻云,快回来,护着族长往山上撤,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此时能撤走的人都已经撤到了山上,以前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山林中留了许多备用的小寨子,所以在山上躲藏一阵时间不成问题。这会儿西夏兵越来越多,就像疯狗一样涌上来,要是再不撤,不命丧于此,也得变成西夏人的俘虏。
拓跋轻云右手长剑,左手短刀,一步步向后退来,“阿联,你先护着族长走,我来殿后!”
整个渠坪寨,当属拓跋轻云武功好,阿联也没有争,搀着拓跋郄急声道,“族长,走吧!”
拓跋郄回头看了看拓跋轻云,鼻头一动,老泪就涌了出来,“乖女,你小心点....”
“你个老东西,这时候还啰嗦个什么,走啊...”拓跋轻云杏眼圆睁,说话虽粗鲁,可话语中的感情谁听不出来呢?拓跋郄咬咬牙,再不去看拓跋轻云,随着阿联冲破西夏兵的阻拦,朝着东面山林冲去。赫连铁树气得哇哇大叫,要是跑了拓跋郄,他的功劳也要降上一半,岂能甘心,“乔道林,给本将捉住拓跋郄,活捉此贼,赏金万两,杀此贼者三千两!”
拓跋轻云沉眉冷笑,在她眼里,赫连铁树就像一个小丑,张牙舞爪,看似凶恶,实则是靠着别人。有两名一品堂武士运起轻功,想要追赶拓跋郄,拓跋轻云看准时机,纵身逼近,左手弯刀抖做一个花,落地后,那两个一品堂武士也一头栽倒在地。
“赫连铁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他日,姑奶奶定取你狗命,为我党项儿郎报仇雪恨!”眼看着拓跋器已经无踪无影,拓跋轻云不敢恋战,收回短刀,见那些西夏兵要放箭,她逮过一名倒霉的西夏兵挡在身前,运起轻功跃入茫茫山林。
赫连铁树懊恼的很,拓跋郄父女竟然一个都没抓住。事实上拓跋轻云能逃脱,也纯属占了地利,要不是山林密布,一开始赫连铁树又想着活捉,这才给了拓跋轻云逃走的机会。如果真的一开始就大军合围,弓弩手招呼,就是百个拓跋轻云,也早交待在这里了。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九,神堆驿党项首领胡尔勒投降西夏,在神堆驿放开路的情况下,两万西夏兵出人意料的出现在渠坪寨。渠坪寨各部党项子弟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渠坪寨连同周围大小寨子被焚毁,至此,拓跋郄势力历经一场浩劫,躲入周围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