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索锁。
索锁大概对她自己的病情是心知肚明的,但她还不肯跟他透底……这让他很焦虑,又不能逼她太紧。
“好。”索锁也答应了。
她看着彭因坦继续吃饭。
他今天吃饭吃的有点儿慢,也许是胃口也不好的缘故……她先起身说我上去换件出门的衣服,就离开了下。
她一走,彭因坦就把勺子放下了。
他根本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而且自己开始吃,就知道自己这蛋包饭做的实在是水平够差的,难为索锁吃得下一整碟……他边收拾碗碟边不时看表。索锁上去有一会儿了。以她通常出门的速度来说,这可有点儿慢。只能说明,她不想这么快就去医院。
他出来在走廊上坐了下来,黑子从蒲团上伸了个懒腰,转了个圈儿又继续睡。
他的手机响,看看是晓芃的电话,就接了起来。
晓芃人在外出差,电话跟他报备,说之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才走的……大概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听着就是懒于应对的意思,晓芃似也有些讪讪的,但她还是在挂断电话前提醒了他一句,说好像听说姥姥强烈反对他跟索锁来往。不知道是从哪儿听了什么话,觉得索锁这姑娘有点儿不检点的地方……“到底她人怎么样,我是不好评价。不过要告诉你,这些话绝对不是我去说的。你心里有数,真想要跟她在一起,得想办法解释解释。如果真是什么误会的话。总之我跟你说,这不是我搞的鬼。”晓芃说。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索锁更是跟谁也犯不上解释。你专心工作,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再见。”彭因坦这回声音才真冷淡下来。
他把手机随意地放进口袋里,一转脸,就看到索锁刚刚下了楼梯。
他愣了下,随即说:“吓我一跳,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索锁走过来换鞋,瞟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黑子,说:“就让它好好儿睡吧……我刚给姥姥打电话了。问她是不是按时回来……再不回来可要过大年了。后天是小年,怎么着也该回来一家人一起过呢。”
“姥姥怎么说?”彭因坦和索锁出了门,问。
“说是回来。”索锁回答。
“要不要请姥姥在庵里多住两天?你跟我一起回趟北京。”彭因坦提议。
索锁踏在台阶上,问:“姥姥要是问,怎么说?莫名其妙跟你去北京干嘛?”
彭因坦握着她的手抬起来,说:“这个。把这个换成钻戒戴回来。跟姥姥说,我带你回家见家长了……要是姥姥不放心,就告诉姥姥,年后咱们俩就登记。”
“这倒是个好主意。”索锁平静地说。
彭因坦拉着她的手一起穿过庭院,说:“也不算骗姥姥。我是想带你见爷爷奶奶了。只有这么说,你一离开几天,姥姥才不会起疑心,是不是?”
索锁说:“不过你让我想一想。”
她说着,歪头看看彭因坦。
彭因坦也看看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眸子,说:“你在琢磨什么?”
“我琢磨着……别是你小子没安好心,回头趁我人生地不熟的,再把我给卖了。”索锁坐上车,忽然笑了。
彭因坦看她的笑模样,气的牙痒。这一牙痒,可毁了他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知该怎么修理索锁好了……索锁看他,小声说:“其实也不用担心啊,一个病秧子,谁得着不得砸手里,赔大了。”
她说着,不等彭因坦再说话,过来发狠劲儿亲了他两下,说:“赶紧开车吧,这会儿还不怎么堵车,趁早儿过去。那边一旦堵上,咱今天预约的时间搞不好就泡汤了。”
彭因坦被她说的本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她这么一提醒,还是赶时间更重要。于是他暂且放下这头,先载索锁去医院就诊。这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医院还顺利找到停车位。索锁来这里已经轻车熟路,彭因坦也不消说。两人从停车场向门诊大楼走去时,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索锁微笑道:“要不年初一咱们也学人家,去湛山寺上香吧,让佛祖保佑咱俩明年都不用进医院了……就是进了医院,也能很快出来。”
她这最后一句加的让彭因坦本来脸上浮起的笑意僵了下,过一会儿才笑笑道:“也是。”
“哦,我忘了……年初一你怎么会在这里。初一我跟姥姥去吧
。也替你求着。”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不说话,拉着她一起进了门诊大楼。
索锁今天的话又有点多,这就只能说明她有点紧张。
彭因坦就陪着她一路走着,听她说两句闲话,希望他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没那么害怕。等到了妇科中心外头,索锁去办手续等待排好就诊,他就站在她身后,看她从容而有熟稔地跟值班护士说着话。那护士等索锁把病历和表格都填好,眼皮都没抬就说:“索锁,304,孟主任坐诊,进去吧。”
索锁没想到自己排在第一个进去。原本打算在外头等一些时候,以便消除些紧张情绪的,这下完全被打乱了。她转头看看彭因坦。彭因坦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不假思索地上来抓住索锁的上臂,半拉半扶的就往里头走去。索锁也忘了他们说好了,让彭因坦在外面等着的话,走到304门口了,她才想起来,彭因坦哪儿会让她再赶自己走呢?
他低声说:“今天和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是一个人。来,我们进去。”
“索锁!进来!”里头有人大声叫道。
是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一时之间都听不出是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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