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湘的质问,戴言上前一步,俯身贴在夏湘耳畔笑道:“你这么嚷嚷,不怕被人知道?”
夏湘蓦地一愣,这才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抬起脚,狠狠朝戴言脚上踩去。
戴言见机极快,向后退了一步,夏湘措手不及,“哎呦”一声崴了脚。
“你小心些,”戴言连忙扶住夏湘,继而弯腰揉了揉夏湘的脚踝:“我家里有扭伤的药,你求求我,我便给你煎药。”
“你混蛋!”夏湘一把推开戴言,气呼呼朝正房走去。
看着夏湘一瘸一拐的倔强模样,戴言笑的愈发欢快了,扭身跑回自己家里准备药材煎药去了。
常年被追杀,身上多少会受些伤。俗话说,久病成良医,久伤也能出个半吊子大夫。几年来,戴言大大小小的伤都是自己处理,所以家里常年备着些药材,面对一般的外伤治疗,他也是得心应手。
半个时辰后,戴言煎好药,用药罐装好,放到食盒里,拎着朝夏湘院子走去。
正房灯火通明,夏湘、李毅、老太爷和苏姨娘、夏柔开饭了。丫鬟婆子们将一道道小吃菜肴端上了桌,老太爷紧张地问:“湘儿,你的脚……”
“没事,没事,刚扭了下,过会儿就好了。”夏湘一面对祖父笑,一面在心底暗暗咒骂戴言这个白眼儿狼。
心里正骂的欢。就看到乳娘从外头进来,走到夏湘旁边小声说:“戴言来了,给小姐煎了药。在外头等着呢。”
真的煎了药?喝了会不会死?
老太爷和苏姨娘听了,将目光投向夏湘。夏湘左右逃不过质问,便主动交代了:“方才崴了脚,被戴言看到了,他家里有许多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就顺手帮我煎了药。”
李毅脸色很差,眉目端凝。
“既然如此。把药拎来罢。”老太爷发话,乳娘自然顺从。
不一会儿。乳娘又折了回来:“老太爷,那……那孩子说,这药怎么喝,喝多少。是有自己一套法子的。他得亲自给大小姐倒药。”
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但为了孙女儿的伤,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罢。”
乳娘撩了帘子,带着戴言进屋来了。
“故弄玄虚。”夏湘小声嘀咕了一句。
戴言没有抬头看夏湘,而是飞快扫了眼李毅的脸色,旋即满意地笑了:“请老太爷安,请赵姨奶奶安。”
“你那药,有什么讲究?”老太爷见戴言恭谨,表情稍稍舒展了些。
“只是用量上有讲究。”戴言将食盒放在手旁一个大方杌上,掀了盖子,朝乳娘说道:“要五个碗。分成五份……”
李毅终究是个孩子,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再如何沉稳隐忍,也还是受不了戴言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蓦地又想起戴言口中的汗巾,一时郁结。蹭一下站起身:“老太爷,天色不早了。晚辈得回京了。”
李毅不同下人,住在庄上多有不便,老太爷也未多做挽留,只是嘱咐路上慢着点儿,注意安全之类的客套话。
“湘儿妹妹,”李毅勉强扯出个笑容,从身旁木头手中取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描金木盒递给夏湘:“今日是妹妹生辰,我实在想不出要送些什么,就只好送这个了。这珠子原是一对儿,母亲在世时送我的,我留了一个,送你一个。还望你……你不要嫌弃。”
说到最后,李毅的脸就红了起来,烧着了似的烫。
老太爷意味深长地望着两个孩子,心里却有些难受。依着夏安在朝中的地位身份,夏府的女儿嫁到宁王府,实在有些高攀不上,更何况夏湘又得过痴傻之症被送到了庄上。
夏湘接过木盒,轻轻打开来,见里面躺着一颗浑圆硕大的黑珍珠,明亮细润,十分美丽。她默默吸了口气:“湘儿不能收,太贵重了。”
黑珍珠比较特殊,形成需要特殊的环境和水质,这样完美细润,又饱满的黑珍珠,恐怕百年不遇,要么祖传的,要么就是从西洋商队那儿淘来的。
“你……你就收着罢。天色不早,我该走了。”李毅绕过夏湘,粗粗向老爷子和苏姨娘行了礼,带着木头便往外走,路过戴言身边,狠狠瞪了一眼。
戴言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世子爷慢走。”
李毅轻轻哼了一声便出了门。而此时,乳娘已经拿了五个大小相同的青瓷碗走了来,一一摆在大方杌上。
戴言将沉淀的药渣小心过滤,又将药汤均匀分在五个碗里,转而对夏湘说:“这药得放凉了喝,睡前喝一碗,明早一碗,下午申时喝一碗,睡前喝一碗,依次将五次的剂量喝完,大小姐这脚伤便会痊愈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喏,这药抹在伤处,早晚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