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这时候也害了怕了,门口站的那俩家伙,一个手里拿着钢叉,一个手里拿着铁链,拿钢叉的长着一个大个儿的驴脑袋,拿铁链的长着一个大个儿的牛脑袋,它们的身子却跟人一般无二,很像是那些神怪年画里的牛头马面!
看到这两位,王思河吓的快哭了。这时候,我父亲发现他们身处的地方,好像是个大院儿,院墙还挺高的,往身后看看,是一道黑漆漆的大门,大门是关着的,自己两个是咋进来的?不知道。
我父亲一手捂着王思河的嘴,一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拖到了一面高墙的墙根儿底下。
在墙根儿底下捂着王思河的嘴蹲了一会儿,感觉没啥动静儿,我父亲低声跟王思河说:“我现在松开你,你可别叫,那老婆婆的包袱说不定就在这个大殿里,咱想办法进去,等拿到包袱咱就走。”
王思河闻言,狠狠点了点头,我父亲把手从他嘴上缓缓拿开了。
两个人蹲在墙根儿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啥动静儿,我父亲拿出怀表一看,都十点十五了,距离三更天只剩下四十五分钟,现在要是能拿到包袱,再往回赶,快的话时间还来得及,要是再耽误一会儿那就不好说了。
我父亲拉起王思河,溜着墙根儿绕到了大殿房门的侧面,这时候他发现,门口站的这俩家伙像木雕泥塑的一样,居然一动不动。我父亲一寻思,这两个家伙不会是石像吧?
想到这儿,他就可着脚下这片地上划拉起来,也就划拉了那么几下,给他摸到一个玩意,感觉像是截儿枯树根,看都没看,抡起来朝大殿门口前面的地上扔了过去。
“啪嚓”一个清脆响声,那截枯树枝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然而,再看门口儿那俩家伙,根本就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还是一动不动。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俩货真是俩石像?
我父亲又可着地上划拉起来,没几下,又给他摸到一截枯树根,不过,这一次还没等我父亲扔出去,一旁的王思河惊悚地说道:“哥,你、你拿的谁的胳膊呀!”
“啥?”一听这话,我父亲赶忙朝自己手里那截枯树根看了一眼,顿时吓的差不点儿魂魄出窍,就见自己手里拿的哪里是枯树根,分明是一截小手臂,手臂上还有一只抓挠状的手掌,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我父亲甩手把手臂扔在了地上,“啪嚓”一声,手臂碎的四分五裂。我父亲心惊肉跳的同时,担心地朝大殿门口儿那俩家伙看了一眼,就见那俩家伙,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我父亲稍稍松了口气,低头看看身边四周,散落着好几些人身上的肢体,有手臂,也有大腿。王思河这时候也发现了,腾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我父亲一看,心说,这下可有大麻烦了,非惊动门口那俩牛头马面不可。
王思河这时候啥也不说了,跳起来就朝院子的大门跑,我父亲想拦他,却没能拦住。也顾不上啥了,从墙根站起来去追他。
王思河似乎也明白大院那道门可能是出去的路,不过,等他跑到门口就傻了眼了,因为那道门竟然忽地一动,原本在王思河前面,却挪到了他的右手边。
王思河一顿,转脚又朝右手边跑,等他快要跑到门边,那道门又忽地挪到了他的左手边,王思河再追,那道门再挪,好像活了似的,反正就不是让王思河挨着它。我父亲一看,这意思,好像这道门不想让他们出去了。
此情此景,我父亲跟王思河两个都有点儿傻了眼,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是,大殿门口那俩牛头马面好像真的是俩石雕,至始至终一动没动。
王思河这时候似乎有点近乎癫狂了,追着那道门来回跑,嘴里嗷嗷叫的怪骂。我父亲见状,赶忙跑过去拉住他,大声说道:“思河,别追了,等咱们找到包袱再说。”
王思河回头看了我父亲一眼,哭丧着脸说道:“哥,咱还找啥包袱呀,这都出不去咧!”
我父亲把胳膊抱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父亲明显能感觉到王思河这时候浑身上下抖的厉害。遇上这种情况,说实话,没搁谁身上谁不知道害怕。
我父亲说道:“那老婆婆不会害咱们,咱们先找到包袱,肯定有办法出去的。”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父亲没功夫安慰王思河,在他心里,就一个信念,找到包袱,或许找到包袱就能找到出路,要是真出不去,那老婆子还叫自己两个来拿包袱干啥,这不是害自己两个吗?再说了,自己家也是干这个的,像我们这种人,冥冥中都有人保着,祸害同行犯大忌讳,搞不好直接遭报应,而且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同行之间同舟共济还来不及,断不会相互下手。
我父亲拽着王思河,转过身,毅然决然地朝大殿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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