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大厅里鸡飞狗跳乱做了一团,长生手起雷火那吊死的女鬼顿时是消弥无踪了。厅堂的大门竟然是自行打开了,赶来喝喜酒的宾朋哪里还顾的上钱家人的颜面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各自夺路而逃了。最惬意的就莫过是白眉毛的饕餮了,从这桌吃到那桌是大快朵颐……
钱家老爷拍桌子怒骂道:“人都死绝了吗?还不赶紧去请郎中来!快把大小姐抬回屋去,郑大同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合着外人来害家宝!我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要你郑家老小不得好死!”
郑大同撕掉了喜服喝道:“我好歹也是个秀才出身,我只因家中老父年迈而自贱卖身于钱家。我何曾害过钱大小姐,他们是什么人我都从未见过!东翁,你既然是如此说话,那我也……”
钱老爷怒不可遏道:“你给老子马上滚,那一千两银子老子也不要了。就当是老子打发瘟神了,这张婚契就此做罢。往后你要是再敢踏进钱家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钱老爷从怀里掏出了婚契撕了个粉碎,在一旁的钱夫人捶胸顿足的哭嚎不已。
长生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原本让庞灵装神弄鬼可以引出真凶。万没料到凶手竟然不是郑大同,那穆家死的翠娥真的是太过蹊跷了……
钱家七八个家丁好不容易的把钱大小姐抬了起来,郑大同甩手大步就往北屋而去。长生拽了把还在拼命大吃的饕餮就追了出去,事情都全盘搞砸了长生要去向郑大同解释清楚。饕餮抱着一只烤乳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厅堂,钱家老爷正在气头上吓的丫鬟小厮们都退避三舍了。
北屋就是郑大同教书的私塾,钱家的两个儿子和几个钱氏本家的孩子就在这里念书。郑大同收拾了笔砚书籍就要离开,长生则是心有不安的闯了进来。郑大同看了长生一眼没好气的冷哼道:“你现在满意了吧?从今往后我也再无脸面呆在湖州府了,我就奇了怪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生歉疚道:“我就是将马兰带到穆家之人,只因事有蹊跷我才不得不用此计试探于你。此事如今连起三条人命,我岂能坐视不理!特别是徐三之妻翠娥死的更是离奇,穆家绝非是寻常人能擅自闯进之所。可偏偏翠娥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死了,穆家除了你之外再无可疑之人了啊!”
郑大同百口莫辩道:“啊?我……我……我确实是没有害过人啊,那天就是因为我气恼马兰半年音讯全无才与她争执。万没想到翠娥又……,此事我不怪罪你了。好在是钱老爷昨夜里给了我一千两银票,待我取回银子就去嘉兴府投靠我二弟去。”
庞灵从外面进屋道:“你要是去了嘉兴府投了你二弟,那马姑娘又将如何安置啊?”
郑大同万念俱灰叹道:“唉,我一辈子人做的实在是太窝囊了,文不成武不就到了现在还没有谋生之法。马兰她跟着我只会是吃苦遭罪,倒不如是让她另嫁好人家……”
饕餮啃着油光光的猪腿笑道:“我就闹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你在钱家教书也可以去别地方教书啊?干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啊?你看我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若不是有了佛祖舍利子压着我。这湖州府方圆六十里的活兽我就……”
庞灵猛然踩了白眉毛的梁世元故意咳嗽道:“怎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你难不成是想把湖州府也当成了金盖山那样闹腾吗?湖州府藏龙卧虎能人辈出,遇到了哪路神仙你还能在这里大吃大喝吗?”
梁世元嘟囔了几句就闷声不响的蹲在了地上吃着他的烤乳猪,郑大同苦笑道:“我若是能有这位老先生的豁达就好了,我家中三兄弟之中就我二弟是个八面神通的人物。就连我在钱家教书的营生都是他帮着我找的,唉!”
长生摇头说道:“郑先生也不必多想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马姑娘还在盼着你回去呢!”郑大同黯然点头收拾了自己随身之物就朝着私塾中悬挂的孔圣人画像上香拜别,这时候有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子正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先生……你……你真的要走了啊……,家康说先生被爹赶出了钱家……我们是趁着里屋乱哄哄的偷跑出来为先生送行的……”年纪稍微大点的小子支支吾吾的说道。
郑大同从收拾好的包袱里掏出一叠书和一方砚台说道:“家佑,当年夫子也被人平白冤枉。这部夫子论语就送给你了,你身为哥哥要知道人不知而不愠的道理。家康的字浑然天成日后勤加苦练定会有着一席之地,这块黄山砚跟随我二十多年了今日就送给你了。”
长生不仅的疑问道:“咦?这两个孩子倒不像钱家大小姐那样咄咄逼人啊,他们小小年纪竟然是能做到帮理不帮亲!”
年纪小的孩子毫不隐讳的说道:“我们兄弟俩都是钱家买来的,我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