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烟雾消散了许多,强烈的灯光下,可以看清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和其他人相比,吴涛简直就是一张死人脸,煞白煞白的,眼皮向上翻着,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吴涛在附近的夜店里混的烂熟,那个小剑,他再熟悉不过了,充其量,无非算是个爱诈诈唬唬的小混混而已,如果仅仅是一个小剑,或者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些小喽啰,吴涛一筷子就把他们当小菜夹了。
问题是小剑身后还站着一个猴子,猴子是小剑的亲哥哥,凶残阴鸷在方圆附近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他腰里藏着的那把飞刀,能够在谈笑之间杀人于无形,而且刀过之处没有任何痕迹,既看不到创伤,也看不到流血。
被他杀戮的人,最后总是被法医鉴定为爆疾而亡。
在那一带混社会的人,提起猴子,无不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牟万金让吴涛去收拾小剑,不就等于去白白送死吗?
这些话,这些事,吴涛当然不能当着牟万金的面说出口,他心里非常清楚,牟万金之所以看上自己,就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混不吝劲,临阵拉稀,肯定会被牟万金责骂,弄不好,还会丢了美差。
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了:“牟总,现在都晚上十二点多了,公司里只有歪瓜和裂枣两个人在,据我所知,小剑手底下有好大一帮人呢,又有他哥哥猴子给他撑着场面,贸然前去,恐怕···”
“放你妈那个臭屁。”牟万金粗暴地打断了吴涛,气急败坏地喊道,“吴涛,你他妈要是个男人,就带着歪瓜裂枣还有土豆子他们把这件事给老子摆平了,要是没种,收拾收拾铺盖赶快给老子滚蛋。”
逼到这个份上,吴涛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不答应牟万金的要求,就意味着自己从此失去了安逸的生活,在牟万金身边这些日子,那可真是安逸死了,简直比皇上的日子还他妈舒坦。
话说回来,即使再安逸的生活,没有了头上的八斤半也是白瞎,吴涛可不傻,断然不会做那种捡芝麻丢西瓜的蠢事。
吴涛的眼珠子叽里轱辘地转动着,看到杨钰的那一刻,他又有了主意。
吴涛挺起胸脯,摆出一副三青子的架势,高声叫道:“鸟,该死球朝上,老子也是跟着牟总混的,再不济,也不会怕几个小混混吧,那不是丢您老人家的脸吗?”
说到这里,吴涛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看着牟万金说:“可问题是,有杨钰少爷呢,咱们毕竟与那些小混混人头子上悬殊,一旦干起仗来,万一杨钰少爷有个闪失,我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啊。”
牟万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就是再混不吝,也不敢拿着杨钰的小命开玩笑,如果杨钰真的有个一差二错,牟万利能把他给活剥了。
牟万金犹犹豫豫的样子,让吴涛十分得意,心里骂道:奶奶个熊,你他妈也有软肋呀,烂土豆的命金贵,老子难道是土坷垃里刨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牟万金放弃计划,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牟万金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扣子,递给了吴涛,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老子的令子,一般情况下老子是从来不用的,你拿着,如果真的出现了紧急情况,你就把这个拿出来。”
吴涛诧异地看了看牟万金,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扣子,这个扣子,与缀在衣服上的扣子不太一样,八角形,有铜钱那么大,质地好像是骨头,至于是人身上的骨头还是畜生的骨头,吴涛不好分辨。
“这是老子用命换来的,这个扣子,凝聚了老子全身的血,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拿出来。”
牟万金沉浸在回忆里,满脸狰狞,声音里充满了杀气:“想当年,老子独自一人闯进了狼窝,硬是从老虎头上打磨出了这个扣子。”
吴涛弄不明白,牟万金所说的狼窝,究竟是恶人堆还是真正的狼窝,更不清楚,他说的从老虎头上打磨扣子是什么情景,只是愣愣地看着扣子,心里满是疑惑:这扣子是老虎头上的物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