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疏星 ,云海对着这么温文尔雅,就像水墨画一般的姑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要命的是,这位灵慧的南宫小姐从一开头就好像发现些什么,让他很不自在。
南宫恋月道:“公子受了伤,小女子略通医术,请公子进船舱,让小女子给云公子看看!”云海不好意思的道:“我看不必了吧?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姑娘不一脚把我踢下船,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可是那丫头也道:“公子既然到了我家小姐的船上,一切都得听小姐的,公子不必客气!”云海心中大感不妙,他已经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再拒绝倒有欲盖弥彰之嫌,只得硬着头皮跟两个姑娘进入船舱。
云海跟在南宫恋月身后,鼻中闻到丝丝缕缕淡雅清新的体香,心情顿然舒畅。大步跟在后面,心道:“就算他才出我的身份也没什么!我云海何惧!”只见这座大船总共三层,三丈多高,就像一座海上高楼,上到三层,从穿廊向外凝望,只见夜下长江,辉煌壮阔,前浪推后浪,浪打浪。
云海被带进一间暖房,云海一进去,便问道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心道:“女人的房间就是这么香甜!”里面亮着一盏灯,照得屋子亮堂堂,屋子的布置很淡雅,屋子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油墨话,云海虽不懂画,但是看到这些画,忽然间云海似乎又重新走到了江南的路上,乌蓬船、浣纱女,山温水暖。
南宫恋月忽然柔柔的笑道:“云公子你不像一个江湖草莽!”云海一怔,笑道:“是吗?”
那丫鬟也说道:“一点都不像,依我看公子倒像是名门之后,福贵遗种!”云海淡淡的道:“是吗?哦,上了姑娘的船还未请教姑娘的贵姓芳名,真是失礼了?”
那南宫恋月秀脸一端,道:“云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女子是江南南宫家的人,小字恋月。她是我的鬟儿小青。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名震江湖的云海怎么会这么没见识呢?”云海一听立时呆住,半晌,哈哈大笑道:“不错,在下正是云海,不过我很奇怪,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在下又怎么会认出在下!”
那丫鬟不屑的笑道:“云公子你也你特小看我家小姐了?况且你这么有名,要认出你实在太容易了!”云海苦笑道:“是吗?我都还不知道我如今竟然这么有名了。”他转身看着南宫恋月笑道:“真是抱歉,我并没诚心欺骗之意,不过现在正魔两道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迫不得已,还望姑娘见谅!”
南宫恋月吃了一惊,说道:“不会啊,就算正道容不得你,可是魔教很欢迎你啊!”云海苦笑道你你看我的脸和脚,就是给魔教数大高手合力打伤的!他们把我逼入长江,以为云某必死,哪料姑娘的船经过,倒是救了我一命!”
南宫恋月妙目瞅着云海她,走到云海的身边,说道:“云公子难道不知道我是正道的高手,说不定会就此将你拿下,交给正道,将你碎尸万段!”云海心头一颤,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半天,微微笑道:“南宫姑娘只怕有此力,但无此心吧!要想啊?我云海会背叛正道吗?以姑娘的聪慧,应该看得出来,我云海一心维护正道,绝不会将我卖给他们的!”
南宫恋月心中窃喜,说道:“你怎么知道呢?”云海回忆着道:“在我的记忆里江南的姑娘温文尔雅,大方美丽,不会做那种下作之事!”云海言下之意一方面夸了南宫恋月,另一方面给南宫恋月一个信息,就是你不要破坏在我心中的形象哪!其实云海早就在船底听到她说过她相信云海不是那种出卖正道的人。
南宫恋月脸上一红,如水般的明眸看着他,嘴角荡漾这欢喜的笑意,说道:“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魔教的姑娘,正道的姑娘一个个都喜欢你,帮助你,思念你。恨不得天天陪在你身边!”
云海在一条太师椅上坐下,苦笑道:“姑娘别寒碜我了,你们只看到我衣履光鲜、春风得意,可是你们有哪知道这一切都是表面的。现在人人都盼望这我死。我到这个地步都是给魔教的陈墨雪逼得!”
南宫恋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乳白色的胭脂盒,走到云海的身边,看看了看他的脸,轻轻的说道:“你的脸中了魔教的艳水护法水凤玉的灵蛇神鞭,受伤不轻把这个涂上就没事了!”云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意,心中感动,接过胭脂盒,揭开盖子,直觉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很是好闻。只见里边满满的一盒白药膏,云海正欲伸手去挖药膏,南宫恋月摇头道:“还是我来吧?”
灯光中她雪白的脸一片红晕,云海看得心怦怦跳,只觉得雪白的纤秀的手指挖了点膏药,轻轻的涂抹在他脸上的伤口上,轻轻的吹着,怕弄痛了他。云海但觉她吐气如兰,幽香淡雅,心头一阵迷乱,呆呆的看着她。
忽见南宫恋月似嗔似怒的瞪着他,云海心头一震,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怕她责骂,过了片刻,云海斜睨她一眼,只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云海大感惭愧,心道:“我几时在姑娘的面前这么拘谨过!我怎么有些怕她呢。”
南宫恋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叹息,最后摇头道:“公子请好好的休息吧!青儿我们回房!”云海笑道:“好!多谢南宫姑娘赐药之恩!”说着站起来,把她送出去!
看着她走进了隔壁的屋子云海一颗跳过不停的心才慢慢的静下来,不知怎么的南宫恋月书卷秀气,江南姑娘的灵气聪慧,让他又想亲近,又有些自惭形秽。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是有妻室的男人了,不能再招惹其他的女孩,况且小思云和琬儿落入魔教的手中,心中万分焦急,哪有心情在谈情说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南宫恋月的理想夫婿是能够吹响她腰间的情埙的男人,他决不能让自己爱上她,不然有一天自己吹不响她的埙,那怎么办呢!
南宫恋月的美就像是夜月,虚空夜月,是那么的清雅又是那么的遥远,爱与不爱全系于这个女子的一念之间,他可不愿将来痛苦。虽然他没有猎艳的心情,可是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心中还是忍不住心动。恋月那种独特的美是那么让人怜惜,见到她,就有一种想要把她拥入怀中,小心呵护的冲动,她就像一个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今夜云海坐在床上辗转难眠,不是因为南宫恋月,而是因为小思云,那个孤儿,要是他看不到自己那么一定会很伤心的,他才三岁啊。云海响起在思云的娘亲的墓前答应要和思云一生一世骨肉不分离,可是刚出江湖,就遇上这等事,云海心中恨悔不已。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把小思云就回来。
次日清晨,云海因晚上失眠,睡到日上上三竿才起床,推开窗户,只见朝阳洒满大江,飞珠溅玉,气势宏伟,长江壮阔的景色尽收眼底。精神抖擞的到江边打了一些水,浇在脸上,睡意顿消,信心百倍。
心道:“我得想个办法既保住思云,有能免去正道对我的怀疑,明天就是八月中秋,就是武林大会开始的时间了,我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他缓缓的提运身上的真气,除了被青龙的青龙功重伤的右腿还有些麻痹之外,其余的皮外伤搽了南宫恋月的药膏都已无恙。
忽听背后脚步声响起,云海转头一看,是青儿向他走来,云海笑道:“青姑娘,你好啊!”青儿笑道:“我可不是姑娘,我只是一个小丫头,云公子叫我青儿就行了!”
云海笑道:“好,青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青儿抬头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忽的低下头,低声道:“想不到,公子这般英俊!”云海心中一动,知道这丫头对自己动了心,心中暗暗警惕。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挑逗人家姑娘了!”
云海淡淡的笑着不答,青儿笑道:“我家小姐找你!”云海想着南宫恋月动人的倩影,不禁心动,道:“好,我这就去见他!”宽敞的船舱里,布置异常的典雅,一间大厅木质墙壁上挂着优美古典字画,云海一走进去,立时便闻到一阵墨迹之香,只见大厅里的左右两边摆着一排椅子,每排能做五人。正中央的上首,是檀木的卧椅,很宽很软的样子。
此时只见在右首的第一个空位上已经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模样俊俏,一身白衣,眉宇之间见风雅之态,额头广阔,很有才华的模样。云海一见便知道他就是丫鬟口中的黄公子,心道:“丫鬟说的不错,这位黄公子和南宫恋月倒是挺般配的。”而正中央的卧椅上,只见南宫恋月见到他,目中异彩涟涟,显然很重视于他。云海进去,高声道:“陈未名见过南宫姑娘!”深深的躬身行礼。心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于她,还是对她客气一些为好!”
他目不斜视的看了南宫恋月一眼,她今天换一套水绿色的长裙,清新淡雅之气迎面扑来,只听她红红的嘴唇启处,柔和的声音传出来:“陈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只见她纤臂一伸,指向右派首座,云海道了一声谢,便上前坐下。
南宫恋月妙目一扫,在黄公子和他的脸上分别停留了片刻说道:“小女子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指着那黄公子到:“这位是成都府的大才子,他叔父是当今的大诗人,大书法家黄庭坚!”
云海心里一惊,当今天下的名仕像苏轼三父子这些名人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黄公子的叔父竟是苏轼好友黄庭坚的侄子,当忙还礼,道:“黄公子家学渊源,难怪如此俊彦!”
黄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他脸上虽有伤,略为不美,但是神采飞扬,气度高华之中又有几分豪爽之气,见南宫恋月对他如此礼敬,心中以为云海也是他的情敌,心头大有敌意,不过在南宫恋月的面前不好失礼,含笑点头。云海看在眼里,心中淡淡的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南宫恋月何等聪慧,一眼便看出了黄公子心胸狭隘,脸上淡淡的笑着,心中大感不悦,对他的印象又差了降了一些。不过只见微微一笑道:“今天请陈公子过来,是来做个证人的!”云海笑道:“作证,好啊!陈某什么事都做过,就是没做个证人呢!”
黄公子听说他是来作证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南宫姑娘的心还是向着我的!”南宫恋月柔声道:“小女子曾经许了一个愿,只要有人能吹响我的情埙,我就嫁他为妻,这位黄公子不嫌小女子薄柳之枝,想试一试,吹响了小女子甘心相许,吹不响,就说明我与黄公子注定无缘,今日请公子作证!”
云海笑道:“小事一桩,南宫姑娘实在太客气啦!”南宫恋月将它腰间的情埙取下,递给青儿说道:“青儿,把情埙给黄公子!”青儿笑道:“是!”黄公子拿到情埙又是欢喜又是紧张,他抬头看了南宫恋月一眼,只见她嘴角微微含笑,美艳绝伦,心早就酥了。忙将情埙放到嘴边,心道:“为了南宫姑娘我就好好的吹一曲,讨讨她的欢心!”不料他放到嘴边,一吹,埙竟然不响,他仔细的看了看埙见没有什么问题,心中大感着急。又将情埙放到嘴边,还是不响,抬头向南宫恋月看去,只见她还是微微的笑着,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
黄公子紧张的又试了几次,还是没能吹响,南宫恋月叹道:“看来我与黄公子注定无缘了。青儿去把情埙取回来!”黄公子呆呆看着青儿从他手中取走情埙,大感失望,只听南宫恋月道:“陈公子作证,黄公子吹不响我的情埙,小女子只能辜负黄公子的好意了!”
云海心道:“难道这情埙真的这么神奇,能识别谁是南宫恋月的情郎吗?还是南宫恋月故弄玄虚,驱逐纠缠之人呢!”他一时间也想不通,听得南宫姑娘的话,笑道:“是,在下作证,黄公子只怕与此埙无缘,故吹之不响!”黄公子笑道:“我想定是着情埙有古怪!”
南宫恋月不悦道:“当年家师传此情埙与我时就说,情埙必须我的有缘人,不然定是没法吹响的,我已经试了不知多少王孙公子,可是还是没人能吹响。想必是我的有缘人还没有出现吧!”青儿摇头道:“小姐,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啦。要是你一辈子找不到那你的一生不是毁啦!”云海暗暗点头,黄公子也道:‘正是!”
南宫恋月笑道:“不会的,我师父说过,当有一天我看到天下红雪,或者日中白霜时就是我的有缘人出现得时候,也许是时机未到吧!”云海心道:“天下万事皆有规律,天下红雪不可能,晴日早晨霜雪早化,中午的时候哪还有白霜呢?”
青儿不高兴的说道:“小姐你说的那些都是虚无缥缈之事,哪能尽信,我看小姐是被那糟老头给支使糊涂的了。这么荒谬的事情都相信!”
南宫恋月皱眉道:“青儿别胡说,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他说的话我怎么能不信,想必你也知道我晓得时候,身患绝脉,要不是我师父,我只怕早就死了,我的命是他给的,他的话我不能不信,况且我的师父从来没有骗过我!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吹响我情埙的男人,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云海叹道:“既然姑娘之意如坚决,我倒是多事了,还请姑娘见谅!”青儿看了云海一眼,心中一动,道:“姑娘的情埙如此神奇,不如也请陈公子试一下!”南宫恋月也是心中大动,看了云海一眼,云海忙站起身来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在下已有妻室,绝不弃妻另娶,请姑娘见谅!”
南宫恋月心中一阵失望,道:“原来公子已经成亲啦!”云海装作没看见她的幽怨,淡淡的笑道:“是呀,我妻子现在就在岳阳,我此去就是想见她的!”
青儿笑道:“反正这埙公子也不可能吹响,试试又何妨!”云海心道:“我的运气一向好的要命,这种玩笑可不能开,当下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种玩笑可不能开。”南宫恋月喝道:“青儿,别胡说。陈公子既有妻室就不能再吹!”
云海笑道:“多谢姑娘体谅,只要不是吹你的情埙,其他的事我倒是可以奉陪的!”黄公子趁机道:”久闻南宫姑娘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样样精通,能不能弹一曲以娱宾客!”云海心道:“曾听阿瑛谈及南宫恋月乃是江湖上的女才子,有出生在名门之家。最大的本事就是医卜星相等玄学,不知道我此行吉凶倒要求她为我卜一卦!”只见黄公子提出弹琴娱宾,之后青儿从内厅中取出一方古琴,云海只见那古琴之上刻着隽秀的纹路,黑色的漆已经抹黄,显然经常使用。云海虽懂琴声,却是不懂琴。
转头向黄公子看去,只见他目放异彩,啧啧称赞,云海淡淡的看着也不说话,南宫恋月向云海看来,只见云海对她手上的琴并不感兴趣,心中微感失落。向黄公子看去,只见他满面赞赏,道:“好琴,好琴。失落已久的漪风古琴居然落到了姑娘的手里,这是佳人名琴相得益彰。”
云海淡淡的喝着桌几上的清茶,不置一词。黄公子看向云海只见他自顾自喝茶,对南宫恋月毫不在意。心中暗暗欢喜,虽然自己得不到南宫恋月,别人也绝不能得到。
云海喝了一口茶,只听南宫恋月笑道:“陈公子刚才说过,除了吹我的埙,其他的事情你都奉陪,要不小女子就请公子弹一曲如何!”云海一呆,心道:“你是要我难看吗?”只见黄公子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无耻笑容,心中大怒,不过他脸上还是微微的笑道:“陈某之琴,乃是天下独绝的天籁之音。此时此景,只怕会玷污了圣洁的天音,若是他日有缘,姑娘想听,在下自当奉上,不过今日我没兴趣!”
南宫恋月开始时脸色大变,异常难看,不过听到他愿为自己抚琴,不由得欢喜起来,幽幽的道:“那真令人期待啊!哪日公子有兴致的时候,小女子可要好好的欣赏了!”云海笑道:“好!”便没有下文了,黄公子恨得牙痒痒的。
南宫恋月把琴递给青儿道:“青儿,今日我没兴致,把琴拿回去吧!”青儿看了黄公子一眼,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云海向南宫恋月微微一礼,走出船舱,看着滚滚的长江千帆竞渡,心中却是很难过,想到没几日前自己还与朋友一起谈天说地,很等的开心快活,而今日却是如此的寂寞,爱子爱女被仇家所夺,生死未卜。自己却要前往龙潭虎穴之地,为自己洗刷清白,人生运数真是难以逆料,白云苍狗,转瞬间物换星移。
听着长江的波涛之声,心中烦闷稍减,云海正自沉思,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云海回头看去只见南宫恋月双手笼在衣袖之中,缓缓的走过来。长长的秀发被江风飘了起来,此时的她多了几分野性,目中更有几分幽怨,长长的裙子飘飘洒洒,在风中她整理了鬓边秀发,微微一笑,有些羞涩的笑道:“公子一直心不在焉,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云海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次只怕我是很难走过去了!南宫恋月柔声道:“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呢!”云海笑道:“你帮不了的,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逃不过,躲不了!”南宫恋月美目深注的看着他,道:“我也许能改天命!”云海点头道:“你知道世上有一个叫满月古井的地方吗?”
南宫恋月心头一震,道:“满月古井!”
云海脸色忽然变得惊恐、惧怕、空洞,南宫恋月看着他,轻轻的说道:“你在井里看到了什么你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吧?”云海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道:“你医卜星相无所不精,我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此去的吉凶!”南宫恋月不答,反问道:“你在满月古井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云海仿佛又回到了满月古井,那一串恐怖的事情,接着颤抖这声音嘶哑的道:“我看到我用眠月魔刀杀了我怀孕的妻子,我看到她倒在我的怀里,全身都是鲜血,那个地方就是岳阳楼!”南宫恋月看着他心惊胆战的样子,心头很痛,柔声安慰道:“不会的,你怎么会杀你妻子呢?”
原来那日云海在满月古井看到正是他手中眠月魔刀一出,梅绛瑛全身是血的倒在他的怀中,云海大声呼唤可是那一招实在太奇幻,眠月魔刀的锋芒划破了梅绛瑛的眉心,血喷涌而出,小腹隆起,身怀六甲的梅绛瑛就这样倒下。那一天他宁愿死去也不要留着性命,伤害绛瑛,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他现在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杀了妻儿,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他只希望满月古井的预言不会成真,一切只是虚幻。可是事情的逻辑似乎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着,就像一个无法解开魔障,如影随形。
忽然云海的头上缓缓的飘落一串头发,南宫恋月轻轻的伸手接住,云海好无所觉,南宫恋月把它放进怀里,只听云海道:“南宫姑娘你不会明白,如果阿瑛真的死了,那么我只怕也活不下去了。我云海半生风流好色,害了不少女子,就算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可是阿瑛不能死。更不能死在我的手里!”云海心中泛起不安的感觉。叹道:“阿瑛本是世外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却毅然决然的嫁给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我不能让她出一点点事情的!”南宫恋月看着他,似乎痴了,也不知道该安慰他呢,还是为自己失落。
许久才道:“你放心,就算逆天改命,我也不会让失去她!”云海转过头笑看着她,只见她很黯然,很失落。云海忽然伸手拉着她的双手,喜道:“多谢姑娘!”南宫恋月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心中微微的颤抖,有一丝甜蜜,也有几缕羞涩,脸也红了起来,低低的把头埋在胸口。
忽听一阵咳嗽之声,云海一震,放开了南宫恋月的纤纤玉手,笑道:“黄公子,你怎么也来了!”黄公子瞪了他一眼,像南宫恋月道:“姑娘,回去用早餐啦!”南宫恋月被他打扰,心中不悦,向云海道:“用餐的时间到了,云……陈公子,我们回去。”云海缓缓的摇头,道:“我没胃口,姑娘回去吧!”南宫恋月道:“好,不过不要多想。”云海躺倒甲板上,秋高气爽,江风吹得他全身凉飕飕的。
转头只见甲板上,烧着一炉火,仰望天空,一群野鸭横空而来,云海心中一动,食指一伸,劲随意动,一股真气哧的一声射向天空,一伸哀鸣,一只野鸭直掉了下来。云海翻身跳起,伸手接住,只见其他的野鸭子都一惊而散,云海拔掉野鸭子的毛,剖去野鸭子的五脏六腑,独自在炉火上考起来。一边的船夫看得目瞪口呆,不到一刻中,云海手中的野鸭烤得油水哗哗的流,香气也越来越浓,云海向船夫要了一些作料撒在肉上,分了一大半给那船夫,两人吃得津津有味,那船夫赞不绝口。
傍晚小船便到了城陵关,船夫改变航道,开进洞庭湖。不到一个时辰大船开到巴陵,云海和南宫恋月弃船登岸,只见巴陵山山峦起伏,南宫恋月说道:“前面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便可到岳州城,岳阳楼乃是江南三大名楼,在岳州城西门。”云海点头道:“我来过这里,可是那时我才十五六岁,匆匆而过,如今已经记不清了!”
南宫恋月看着茫茫山峦,浩淼饿的洞庭湖,幽幽的轻吟:“
樽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云海一听,身子一震,问道:“这是谁的词,写得这般好,我以前也读过一些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南宫恋月道:“这是当代大文学家欧阳修的词,我见到这茫茫江山,但见天地博大,浩瀚无边,便想起了这首词《玉楼春》!”
云海道:“这首词最好的就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二句,闻此二句,心胸顿开。所谓吾观风雨,吾览江山,常觉江山之外,别有动吾心者!这首词虽有悲感,但有此一句,天地自宽。很合我的心意。”
南宫恋月怔怔的看着他,道:“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我辈,只是不知道云兄除江山之外别有动心者,指的是?”
云海看着她笑道:“樽前美酒,被底红颜。奇功异学,天籁之音!”南宫恋月笑道:“你还真不隐藏呢的风流本色?”
云海笑道:“在姑娘的面前我又何必隐瞒,我云海若是畏首畏尾,那就还不如一头撞死,常言:弹指红颜,刹那芳华。想世间多少的红颜,转瞬间遗恨一生。我实在不忍看着她们寂寞孤独!”
南宫恋月心中一痛,自己寄情于埙,期望寻得郎君,与之锦帐鸳衾,细说蜜意,可怜年华渐老,等待的人儿还是没有出现,想到‘弹指红颜,刹那芳华’不禁柔肠百结,难以自遣,不觉间眼泪忽然滑落,滴在枯草之上,晶莹夺目,就像玫瑰花上的露珠。
云海回头一看,知她心事,心中微感抱歉,忽然笑道:“南宫姑娘,你知道此次武林大会有些什么特别的人物吗?”
南宫恋月举袖揩干脸上的泪痕,道:“有啊!慕容家的傲雪姐姐、上官家的上官白,还有欧阳家的欧阳波。她们都是江南了不起的高手!”
云海忽然间道:“如果要你在上官白和欧阳波之间选一个人出来做卧底,你说谁更合适!”南宫恋月一呆,道:“云兄此言何意!”云海笑道:“我是想我们正道应该拍一个人倒魔教卧底!”
南宫怜月道:“应该欧阳波吧,此人城府极深,武功也是深不可测。这个人我虽见过好几次,但是我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云海笑道:“是吗?”云海心道:“那日天津桥上那个白衣人说他既在魔教身居高位,又在正道位高权重。正道高手中除了六大派,便只有江南四家,近年来几大门派之中并没有听过如此了不起的人物,此人野心勃勃,我必须把他揪出来,说不定此人就是欧阳波。”
南宫恋月见他脸色凝重,轻声问道:“怎么啦!”云海笑道:“没什么!”南宫恋月继续道:“这次武林大会,也不知道能不能团结正道,一举消灭魔教。我的爷爷就是死在魔教的手里,三十年了,正魔两道血仇不断加深,魔教更是日夜猖狂,我爷爷的仇我一定要报的!”
云海心道:“这么多人要杀慕容青霜,我该怎么办呢!”转念一想,慕容青霜既然不顾母子情分将思云劫走,我又何必管那么多呢!云海看向南宫恋月,只见她的目光也向自己看来,两人目光相接,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向岳阳城的方向走去,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到了岳阳城外,只见不少武林高手入城,云海心道:“千万不要被这些武林正道发现!”正愁眉,只见南宫恋月从包袱中拿出一个人皮面具,拉着他到一片树林之中,给他戴上,又从包袱中拿出铜镜,给云海对着一看,云海只见自己的容貌大变,还是一个年轻公子,只是要比自己原来要俊美许多,云海拍腿叫绝,笑道:“原来南宫姑娘也会易容术啊!”
南宫恋月轻轻的笑道:“都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说行走江湖,这是必备的东西!”云海觉得她师父之言有理,只见她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件黑色白边的长衣,轻轻的给云海披上,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云海心中感动,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道:“南宫姑娘,多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南宫恋月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也不是是欢喜还是羞涩。只见她轻轻的靠在云海的背上,很温柔的道:“要是你觉得欠我的,哪一天你吹吹我的情埙!”她越说声音越低,犹如蚊吟一般,云海深深的吸了口气,放开她的手,笑道:“好啊,再说吧!”
南宫恋月听他答应,很是欢喜,把长衫穿到云海的身上,为他把衣襟整理好,很是合适,云海也大感满意,南宫恋月转着把他全身大量一番,笑道:“这样很顺眼,不过少了点什么!”
云海笑道:“少了什么?”南宫恋月笑道:“少了一个玉扳指!”只见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圆润晶莹的玉扳指,云海只见这玉投射着柔和的光芒,想来是极名贵之美誉制成。
南宫恋月戴在云海右手的大拇指上,笑道:“我看你就冒充我远房的表哥,反正也没有知道我有多少亲戚!”云海笑道:“那我叫什么名字啊!”南宫恋月笑道:“就叫姜柏,柏树的柏。”云海笑道:“好,南宫姑娘……”南宫恋月皱眉道:“应该叫表妹?”云海脸上一红,嗫嚅的叫道:“表…表妹…”南宫恋月见他那怪异的表情,掩嘴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止住笑容,云海见她美艳清丽,笑意动人心魄,心中不禁也是心跳起来。只听她笑道:“算啦,你还是叫我恋月,或者月儿也行!”
云海笑道:“好,我就叫你月儿!”看着她连叫几声,南宫恋月咯咯的笑看着她,道:“傻孩子,咱们该进城了!”云海嘿嘿笑了几声,一起走进城去,也许是武林大会将至,城里到处都是带着兵刃的武林人物。云海和南宫恋月谈笑风声,妙语连珠。从北门直下,云海向四周观察,只见暗中隐藏着很多正道的人,他们化装成不同的身份做着不同的事,但是云海一看就知道他都会武功。此次武林大会筹划周详,正道为了杜绝魔教的偷袭饿,在岳阳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别看城里还是一样的人闹,但是不相干的人城里少了许多。
南宫恋月轻轻的道:“这次我们正道中以少林为首,武当、峨眉,天山,昆仑,华山六大派和江南四大家族组成了灭魔行动,准备在岳阳将魔教的势力连根拔起。”
云海摇头道:“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呀!慕容青霜雄才伟略,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动手!”南宫恋月点头道:“我也知道,要对付魔教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且不说,魔教高手如云,就说现在正道也不怎么团结,现在几大门派正在为选武林盟主之事烦心呢!”
云海一呆,道:“武林盟主?”南宫恋月点头道:“正是,你想这么大的武林盛事,没有一个能服众的人来统帅,怎么和魔教相斗!”云海叹道:“我本以为正道会放下成见同心协力,一起对付魔教,不料武林大会未开,倒先争起盟主的位置来了。”
南宫恋月冷笑道:“还不是昆仑,天山两派想在中原武林立威,他们远在西域,魔教不会远赴西域去攻打他们,故他们很不情愿参与中原的江湖斗争!”
云海嘿嘿笑道:“那是他们一厢情愿,慕容青霜是要报当年魔教覆灭之仇,而当年的天山,昆仑两派都参加那次武林的大火拼,想想慕容青霜会放过他们,痴人说梦!”
南宫恋月向四周看看,道:“云公子,你小心点,不要被他们从你的口音中认出来。”云海一惊,道:“是!”正在这时,一个一身华丽衣衫的公子向两人走来,云海看去,只见他剑眉星目,俊逸非凡,不禁暗暗喝彩,只见他远远的便向南宫恋月笑道:“南宫姑娘,你终于来了,听说你到四川访亲,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赶来参加武林大会呢?”
南宫恋月笑道:“上官兄,客气了。”说着像云海道:“他就是武林四大家族中的高手上官白,逍遥游神功功力深厚,剑法也是一绝,你不是仰慕已久了吗?”云海知道南宫恋月在提点自己,这人便是上官白,云海也曾经听过他的名字,真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忙抱拳一礼,道:“姜皓见过上官公子!”
上官白打量了云海一眼,淡淡的问道:“这位是?”南宫恋月忙笑道:“他是我的表哥姜皓,这次我也到他家去玩了一趟!”上官白立即变得客气起来,上前伸手,道:“原来是南宫小姐的表哥,在下失礼了!”云海伸手和他握在一起,笑道:“上官兄客气了!”两人哈哈大笑,云海心道:“想必这个上官白也是倾慕恋月的贵胄公子之一吧!”两人放开手,上官白笑道:“是不是你表哥已经吹响了你的情埙!”南宫恋月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呢!我表哥听说武林大会很想见识一下,我便带他来了!还请上官兄多多照看啦!”
上官白笑道:“那是自然,姑娘的亲戚,我哪敢怠慢!”南宫恋月笑道:“那多谢了!”云海心道:“月儿对我倒是很好,处处不忘了为我铺路,只是她的这番恩情,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报答!”向上官白看去,只见他一对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恋月,心道:“他们本应该珠联璧合,共结连理,只因上官白吹不响月儿身上的情埙,一段姻缘付之东流,实在可惜!”
上官白笑道:“南宫姑娘,现在六大门派,四大家族的人都到了。”南宫恋月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呢!”上官白道:“除了少数在外巡逻的人外,大多都在岳阳楼,观赏洞庭奇观,你不知道站在岳阳楼上整个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可以尽收眼底呢!”
南宫恋月笑道:“今天我累了,就不去了,明天才是正式的武林大会,到时候再过去!”上官白道:“哦,我已经给姑娘在岳阳客栈开了一间上等的房间,姑娘累了可以去休息!”南宫恋月不答,忽然说道:“你们见到那个叛徒了吗?”
上官白脸色一端,道:“没有,据那叛徒的好友和妻子说只怕现在他已经毒发身亡了,华山派的掌门可以作证!”云海先是一呆,忽然间恍然大悟,现在正道人人都当自己是魔教潜伏在正道的卧底。月儿是借上官白打听消息的。
南宫恋月点头道:“那可能已经死了吧!不过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他会出卖我们正道的!”上官白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古以来奸诈之人都很会伪装,姑娘还是多留一个心眼的好!”南宫恋月看了云海一眼,心中暗笑,口中却对云海道:“我和上官兄说的是江湖昔日的名侠云海,近日传闻他是魔教的卧底!”
上官白道:“姜兄也要提防,听闻云海一招腿法重伤魔教的绝顶高手青龙,眠月魔刀一出,无人能够争锋!”云海笑道:“有那么可怕吗?”
上官白叹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云海是靠运气成名江湖,但是我错了,听华山派的长老说,当时华山大殿数大魔教高手虎视眈眈,可是云海眠月魔刀一出,魔教的七八十名弟子尽数倒下,听说华山大殿犹如人间地狱,他以绝世之威重创魔教!”
云海故作奇怪的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怀疑他是魔教的卧底呢!以他的本事难道还有谁有资格命令于他?”
上官白道:“姜兄有所不知,他的母亲就是魔教的慕容青霜,他是奉母亲之命,就是说他是在帮他的母亲完成一统江湖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