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心领神会地找了一块软垫子,塞到了女人的身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心爱女人大声惨叫,而木屋的外面,猛然间冒出一团红光,格鲁被那团光惊到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怪事,可是自己的女人正在生产中,又不敢贸然离开出去观察。
木屋中,传出了婴儿清亮的啼哭声,那声音中透着降临人世的喜悦,不似一般婴儿降生时的急促哭叫,而是很有韵律感的一声声啼哭。
这深更半夜的,传出了婴儿哭声,却引来了被惊醒的邻居们,一下子来了5、6个人,笑眯眯地,还在睡眼惺忪之中,已经高兴地上门道贺了,手里都带着礼物,牛肉啊、鸡蛋啊、新鲜的牛奶啊,都在木屋里,说着吉利话,两个女人赶紧帮着收拾,而生完孩子的女人,安祥地昏昏睡去了。
“格鲁兄弟,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怪事?外面突然冒出一团红光,我还以为哪个兄弟家着了火,出来一看,就是你家的木屋子,被一阵红色的雾罩住了。”
格鲁惊讶地问:“我也看到了,原来是我的房子被罩住啦?我真没想到。”
一个女人尖着嗓子说:“格鲁兄弟,大喜啊,山下的瞎子不是唱过吗?天神伴着红光降临大地,怕说的就是你家的娃儿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无忧无虑的草原生活,总是充满着欢乐,这些勇敢的牧民,有了好吃的,有了新衣服,驯服了一匹骏马,得了一个新的生命,家里的牛羊添了子孙,都可以让他们欢歌笑语很长时间,仿佛人世间根本没有苦难这这回事儿。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格鲁的儿子已经五岁了,连土司都知道格鲁的儿子是个未来的勇士,在他四周岁的那天,土司家专门让自己的工匠给格鲁的儿子做了一个小弓箭,没想到他拿到手里爱不释手,整天拿着玩。土司还问:娃儿叫什么名字?
格鲁笑着说:生的第二天,有两只鸟,一直在木屋顶上叫“咕噜噜、咕噜噜”,我和女人一商量,就给娃儿取了个名字叫“格洛洛”。
土司说:“格洛洛,这是个好名字,大家说对不对啊?”
土司出门,附近的人们总会凑过来见土司,突然间,人群中有个怪异的声音说:“刚才你们说什么?这个娃儿叫什么名字?”
格鲁望过去,见人群中一个大脑袋、头发凌乱、穿着破烂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把琴,他认识这个人,就是方圆百里间最会讲故事的老瞎子。土司家最近喜事多,总找他去讲故事,他弹着琴讲着各种有趣的事儿,那些故事,除了老瞎子会讲,别的地方的人听都没听说过。他平时什么事都不干,就专注地种着一棵树,对那棵树的呵护非常细心,别的就是讲故事,听故事的人家给点吃的穿的,整天浑浑噩噩地过着。
既然是土司带着人来给自己家孩子道贺,每个人都是客人,格鲁就对老瞎子大声说:“对,我的儿子叫格洛洛。”
“格洛洛,格洛洛。”老瞎子念叨了几遍,就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往远处走了,过不多久,他走的那个方向,传来老瞎子苍凉的歌声:
草黄黄
天苍苍
轮回的业轮回的生死到天荒
往世的索巴金罗
今世的格洛洛
轮回的天地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