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这个变故对两人来说皆是意外。
秋观云自幼因为对父亲的崇拜,对男装有着异乎寻常的偏爱,又恰巧碰到了一对采取放养姿态的双亲,养就了大而化之自成一格的性子,且巫界从没有男女大防,虽然她至今不曾与家人以外的男子有过近身接触,但并不排斥有一日碰到了合乎眼缘和心意的人时进行一场你情我愿的鱼水之欢的可能。与百鹞同行,起初她一半是存心招惹,在在因为这厮居然敢与自己抢夺小嫂子;一半是想看看这位不苟言笑的狐王大人加妹控在私下时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她自认为两人已经是朋友,可以把酒言欢(虽然这只狐狸只爱喝那些寡淡无味的茶汤),可以畅谈心事(虽然这只狐狸最长记录两个时辰不发一声一字),至于其他……
从未想过。
她当然晓得那位李小姐的拉郎配是为了给其心中对亡父的那点愧疚寻找一点额外的支持。是而,纵使对方将她与百鹞牵扯到一起,她亦不曾有丝毫动摇。
但,此刻的情形,委实诡异了。
因为双足被握,她半仰于溪畔;因为握她双足,他立足于溪内,置身于她双腿之间。倘若有外人围观,他们定然是一对天雷勾动地火急欲以天为幕以地为床进行一场野合的热情“男男”无疑。
她双臂后撑,稳住身躯,瞟一眼自己沦陷的双足,再睢盱头顶男子,胸中酝酿良久,问:“阁下还好吗?”
百鹞未言未动。
实则,此时此刻狐王大人那张俊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却正是窘迫万分。他不明白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有诸多法子可以将问题解决,他怎就选择了如此一种将自己推进难堪境地的方式?是不是所有事情碰上她,就须有超乎寻常的异变?
没有得到回应,她不得不主动提议:“狐王大人,如果阁下还没有思量出如何化解眼前窘境的良方,不如先放手如何?”
百鹞锁眉不语。
“你——”她美眸倏地大瞠,“松开你的手,放开本大爷的脚!听懂了吧?”
百鹞想,自己若是正常,这时不外就是松开双手,整衣上岸,起身就步,踏上征程,全当一切不曾发生。他也相信,依她的本性,一天甚至一个时辰后,便可将这个意外抛诸到天外仙境,不必担心两人日后相见有相对无言的尴尬情境。
所以,他认为自己是真的不正常了。
“是它咎由自取。”他突然道。
“诶?”她一愣,“谁?”
“你的脚?”
“……然后呢?”
“道歉。”
“……是我道歉,还是它道歉?”
他眯了眯眸:“当然是你替它道歉。”
“好呗。”尽管她此时处于深度的震惊中,仍然富有协作精神,“我替它道歉,诚挚万分的道歉,抱歉本大爷教足不严,让它惊扰了狐王大人。”
“……”
无奈,她抬起五指在其眼前左右摇晃,道:“醒醒啊,狐王大人,感受到本大爷的歉意了吧?”
“你总是这样吗?”
“……您老人家所指何事?”这位不爱聊天的主儿突然心血来潮想聊天她是不反对,但,能否换个姿势,换个场景咧?
“把人惹火后,再迅速向人低头?”令他一腔怒意生生憋在胸臆,不抒不快。
她眨眼:“不然我该誓不低头吗?”
他冷哼不语。
这……
这是什么状况呐?莫非这只老狐狸刚刚偷吃过一只瘟鸡,感染了什么了不得的头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