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步入竹林后不久,便见到前方有一空地,上建一竹屋,文道长便立刻停下步子,也未先说话,而是倾耳听去,然后说道:“师叔不在屋中,必是去了后面的鱼塘。”
然后,文道长又领着二人沿着小屋旁的一条小径行去,未过多久,便远远望见一个天池。
这天池乃是一个不小的湖泊,因位于山顶之处而得名,奇怪的是,此池虽未于高处,但终年不干涸,因此池中游鱼甚多,若是被外人所知,必成山中一景,不过因为道观建在此地,那自然便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境。
天池周边林影深深,淡雾遮眼,在那朦胧之景中,于天池一角上,却见一位中年男子仰靠在大石边上,他双目微闭,右手撑着脑袋,长发随意束起,翘着二郎腿,那一双赤足偶尔摆动一下,代表他并未睡着。
而在水池边上,却放着一口大锅,锅中盛满了水,锅下则堆积着柴火,但锅中除水之外并无任何东西,而柴火也未点燃,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文道长停在远处,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就这样静静等着。
此时也差不多是大上午,太阳透过稀薄的雾气照下来,散落在这天池之上,波光粼粼,游鱼窜动,风声息息,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那就是道长的师叔,怎么看起来只是三十来岁的样子?”慕容瑶忍不住惊讶。
文道长微微一笑道:“庄闲师叔修为高深,甚至是在观主之上,他早练成了我道家的驻颜之术,返老还童啊。”
慕容瑶听得啧啧惊叹,沈辰则是心头一动,趁机问道:“听说观主擅使法术,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文道长则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着万一这庄师叔没有帮忙,便只能去找会法术的观主,便正色说道:“相传咱们祖师爷是真会法术,他初到郡城那年,正是百年难见的干旱,土裂草黄,万物枯朽,民不聊生,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惨案,当时祖师爷在这藏云山上开坛作法,才使得天降甘霖。不过,不知为什么,这法术并未代代相传下来,只是本观的武学比较玄妙,在常人眼中看来便如同法术般奇特,所以可能以讹传讹罢了。”
文道长不知沈辰用意,回答这番话自然可信度极高,毕竟没有谁会拆自家的台脚,若非沈辰面临死劫,文道长也不会把这隐秘之事给说出来。
而说起开坛作法之事,沈辰则想得更深入一点,在现世古代,也流传着道士们能呼风唤雨之说,其实那大多不过是经由夜观天象而推断出来的气候变化罢了,或许这位祖师爷武功是上乘,但至于法术之说只不过是因为精通天文,他一边思忖,一边又问道:“那不知这观中有谁会施法术呢?”
文道长微微摇头,断然说道:“本观中无一人会使法术,但若论及武功,却也不比周边门派差。”
沈辰便心里嘀咕起来,文道长在道观中显然辈分也很高,对道观中人应是知根知底才对,如果无影盗贼之事事不关这长天观,那并非就排除了第一种可能,因为擅使法术者并不仅仅就一定可能是这长天观的道士,万一哪里来的邪门歪道,那事情则会变得更糟而不可预测。
正想着,突见庄闲双目一睁,一下翻起身来,长笑道:“来了!”
他这话显然并非是指沈辰三人,因为目光所落之处乃是这天池,而非三人所在的小道,沈辰三人也不知道他这话中是何意思,只是在庄闲话落之时,突见池边上跳出一条白花花的大鱼,朝着锅中跃去。
庄闲哈哈一笑,右手轻轻一拂,三人只觉眼前视线似乎错乱了一瞬,尔后便见到那大鱼竟分成两半,一半是切割整齐的一片片鱼肉,落入了锅中,一半则是内脏鱼骨鳞甲之物,丢进了池子。
沈辰不由暗嘘了口气,直道此人当真修为高深,随手一拂却暗含千剑万刀之势,宛如庖丁解牛般玄妙,而待鱼肉入锅,那庄闲又信手朝着干柴一点,干柴竟无火自燃。
这时,文道长才领着二人赶了过去,恭恭敬敬的一拜道:“拜见师叔。”
庄闲便一声怪笑道:“文海你来得可真是巧啊,你可知道刚才那一头鱼是何来历啊?”
“这……晚辈资质庸俗,未曾窥破天机,还请师叔赐教。”文海连忙答道。
庄闲便一笑道:“此鱼前世身负罪孽,转世成鱼,亦是池中凶物,明明该是吃草之物,却天天追逐小鱼小虾,本道算中它今日有所劫数,恰恰网它个正着。不过,此鱼虽为凶物,但肉质却是这池中鱼虾中的上等,既然你来了,也给你尝一点好了?”
文海苦笑道:“师叔就别调笑晚辈了,观内清规,不食肉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