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的路上,陶如轩便将金运昌想要见顾平的事情,给顾平说了一下。顾平听完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陶如轩就知道,金运昌想见顾平的事恐怕只能拖着。
茫茫大雪终于下了一个晚上,这个中*国北方的小县城就被银装素裹了起来,早上上班的人就一进办公室就嘶嘶哈哈的,其实天气并不是很冷,甚至比前两天没下雪的时候还要暖和一些,只是人们习惯在大学之后地做这个动作,表示冷的同时,也是一种惬意。
金鑫房地产公司的案子已经查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因为省高检并没有对案子进行限期,检察院那边也是查查停停,停停又查查,就有了点故意磨洋光的意思。纪委倒是追的挺紧,但也因为检察院那边没有结果,而不得不对一些存在违纪行为的干部暂缓处理。缓着缓着竟有了点不了了之的意思。
这天早上刚上班,陶如轩在收拾昨天顾平批过的一些文件,顾平就忍不住将手里的文件摔在了桌子上无端问道:“我就不相信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要是再这样下去,党纪国法何以维持,贪官污吏何以惩戒?”
陶如轩就把手里的文件整理好,沉默了一会才接过顾平的话茬道:“据朱立安这段时间调查发现,那个支庆仁,也就是王占宇,其实也是个无赖。他之所以写化名信告状,也是因为没有在征地过程中捞到好处。”
顾平似乎受到了启发,却又不无担心地看着陶如轩问道:“你是说这个王占宇也是个无赖?那么他告状的内容会不会是捏造的呢?”
陶如轩道:“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我觉得倒是可以先接触一下再说。”
顾平便明白了陶如轩的意思,点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但是一定要慎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以免节外生枝。”
下午陶如轩便让朱立安把王占宇约了出来。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陶如轩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给王占宇说自己是县委。
这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核桃一样的脑袋,眼睛很小,却发着精光,穿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形容多少有些猥琐,见面后就一直点头哈腰,一副标准的奴才相。
坐下后,陶如轩便直奔主题问道:“那封化名支庆仁的信是你写的吧?你举报的内容属实吗?”
王占宇就拿眼睛看朱立安。朱立安道:“这是县委的陶科长,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王占宇这才点头道:“信是我写的。举报的内容也绝对属实。起码金运昌勾结我们村村长的事情是绝对属实的。”说着就义愤填膺了起来接着道:“他还给了我五千元要封我的口。这钱我哪儿能要。要是要了这钱,我良心何安,我怎么给王家房村的老百姓交代,好歹我也算个干部,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所以非但没有要他们的钱还举报了他们。”
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只不过这个王占宇说的有点太假了。陶如轩也跟他计较,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写匿名信呢?”
王占宇的脸上就有些不自然了道:“金运昌在汾城的势力那么大,我哪儿敢实名举报,我是怕他报复我哩。”
陶如轩道:“可是你化名举报,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就难以落实,你不是白告了吗?”
王占宇却嘿笑道:“其实我也没真过真能把金运昌告倒,就是想恶心恶心他。你想想,金运昌在汾城的势力多大,听说县长都跟他称兄道弟,我一个平民老百姓怎么能告倒他呢。”嘴上就没了把门的接着道:“不是我这个人做人不地道,实在是他金运昌太欺负人,同是村干部,他一下子就给了我们村长二十万,却只给我五千元。为了征地的事儿,我忙前忙后,比谁干的少了。村长干什么了?就是在家里白话白话,活还不都是我干的。他金运昌就算打发叫花子也没这么打发的吗。”
陶如轩咧嘴笑了一下道:“你恐怕是想用这个办法讹诈金运昌吧?”
王占宇哼哧了半天没有说话。朱立安在一旁插话道:“他起初确实是这个目的,可是金运昌并不卖帐,非但没有给他一分钱,还让人把他打了一顿。要不然,他也不会跟咱们见面了。”
陶如轩接着问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王占宇的脸就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狠狠道:“要是就这样咽下这个口,我王占宇岂不是太窝囊了。”
陶如轩感觉差不多了,就笑了笑道:“我和朱局把你找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这样做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现在检察院已经确定,你写的那封信是化名举报信。化名举报其实跟匿名举报是没有区别的,按照相关规定是不需要处理的。也就是说,这件事的结果会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