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被孙彦和巴吐尔抬上车的时候,肖大唇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就要死了,肚子上的剧烈疼痛和心里上难以承受的恐惧不断折磨着他。后来听到齐冬瑞突然喊了一声,巴吐尔便一脚刹车,车子猛然一停,两人就慌慌张张地跑了下去。这之后过了将近1个小时,两人却一直没有上车,在焦急的等待中肖大唇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肖大唇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肚子上突然传来阵阵的抽痛,他痛苦地呻吟几声。结果不一会儿就有冰凉的液体送入嘴中,用干裂的嘴唇舔了两下,冰凉冰凉,又带一种苦涩。
虽然意识混沌,但他还是尝出了那是久违的水的味道。
这之后便不断的有人往自己嘴里送水,每一次量都不多,或许只有几滴,但肖大唇的身体却做出反应,他拼命地用舌尖吮吸,每一滴送入喉咙的水都在一点点地唤醒他的意识。
一段时间后,喂水的人停了下来,肖大唇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很长,睡梦中感觉有人不停地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有人说话,有人检查他的伤口,又有人在争吵,仿佛还可以听到模糊的枪声,这种迷离的状态不知道又持续了多久,当肖大唇苏醒的时候,耳边却寂静无声。
他拼命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昏黄的灯光,那是一个25瓦的电灯泡,用一根细绳悬挂在自己正上方,模糊的光晕倾泻下来,突然让眼睛一阵刺痛。
肖大唇赶紧又闭了闭眼,感觉有点奇怪,心说他娘的这是在哪?睡了一觉难道出现幻觉了?巡洋舰上可没有这种“爷爷级”的老灯泡呀!
为了确认他又一次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车上,而是身处一个只有三四平米大小的四方室内,四周是用土坯垒起约半米高的矮墙,室内摆设极其简陋,除了一张长方形木桌和墙上挂的一些简单物品外再无其他。屋盖上开了一个纸糊的天窗,窗外漆黑一片,仿佛已是深夜。
肖大唇躺在苇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脚底是他的背包和枪。扭头看看,发现一个年轻小伙坐在苇子边上,正手拖着下巴打瞌睡,口水都流出来了。肖大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见这小伙身穿一件黑色的运动衣,一条膝盖有破洞的灰白牛仔裤,脚上一双长筒沙漠靴。他满脸的泥垢,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洗过脸了,半长的头发上沾满了砂砾在脑后扎起一个低马尾。
见他睡得正香,肖大唇低声喊了一句:“喂,大兄弟!”
年轻小伙没反应,这时就听见屋内有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奶奶的!卫晓起来了!”
肖大唇一愣,闻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坐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军大衣,头上戴着毡帽,正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吐烟圈。
年轻小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口水,然后睡眼朦胧地瞅瞅肖大唇,咕哝了一句:“你醒了?”
肖大唇用力弓了一下背,挣扎着想坐起来,年轻小伙赶忙伸手扶他,说道:“你还不能动啊!”
肖大唇摇摇头,抓着小伙的胳膊拼命坐了起来,肚子上的伤口撕扯般的疼痛让他立即满头大汗。
小伙见状皱了皱眉头,拿起身边的水壶递给他说:“你喝口水吧。”
“谢谢。”肖大唇接过来,发现水壶里只有一点水,他小心地抿了一口,问道:“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