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夫人站了起来,冷声道,“刘姨娘,你随我来,我有事儿交代与你。”
刘姨娘脸色微变,看了刘妙如一眼,紧蹙着眉跟着福夫人离开了。
偌大的前厅,便只剩下双至和刘妙如二人了。
双至面目柔和,嘴角含笑,慢步移到刘妙如面前,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妙如姑娘,已经无人在此,我大哥也早已离开,你不必再做戏了。”
刘妙如怯怯抬起头,“姑娘,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双至轻笑,“真不知道才好。”
刘妙如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
双至眼角一扬,伸手挑起她的下颚,笑容温和,“还真是低估了你想要出头的决心,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若非福家顾及名声,想要证明那夜你究竟有没有和我大哥上chuang轻易得很,找两个婆子给你验身便是了,妙如姑娘,往后……你可要安分一些了,若是让我再发现你算计我大哥或者福家任何一人,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双至的声音轻柔如云,如风缓缓而过,听着舒服温和,刘妙如却一身冷汗,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惊惧。
刘妙如闻言,心神为之一摄,隐隐有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这就是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善良,贤淑聪慧的福家姑娘吗?
双至放开刘妙如,笑容不变,“妙如姑娘,一起回后院如何?今日,你还得搬去大哥的院里呢,还是早些回去收拾东西为好。”
刘妙如小脸苍白,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留在福家……不知是对是错了,她以为深闺中养尊处优的福姑娘很好对付,本来打算第一个就是收买她的心,可是似乎福双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对付。
是不是那穆清莹……其实也不好招惹的?
如果说刘妙如算计爬上福敏修的床这件事让福家上下都心里添堵,那么当大家在花园的草丛中见到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何秀君和福敏勋时,只剩下错愕的大笑了。
福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穆清莹一直在跟前照顾,博得了老夫人的好感,把何秀君气得差点跳起来,后又得知福夫人已经向穆清莹的父亲提亲,福家长媳的位置已经被穆清莹坐稳了,她更是怒火胸中烧,嫉妒难忍,不忿到嘴的熟鸭子就这样被别人抢了。
吃过晚饭过后,她本是想到花园散步,见到一直讨好她的福敏勋便拉着他一起喝酒,一边喝一边骂着刘妙如和穆清莹,甚至还将福敏勋当成她们二人捶打着,一个不小心两人便滚落在草丛中,正好福夫人和双至福敏修几人要经过花园去看望老夫人,听到花园声响,便有了那愕然的笑声了。
老夫人得知此事,觉得何秀君真是丢尽了她的脸,便让人把何秀君给送回了何家,谁知过不了几天,何家却派人来说,要福家人对何秀君负责,于是,福敏勋和何秀君的婚事也就定了下来。
老夫人心里虽然还不乐意穆清莹和福敏修的婚事,可见着穆清莹每日都来服侍她,喂她吃药喝粥的,心里也就软了下去,加上福敏修比以往更加孝顺,又听她的话,她便没什么意见了,反倒催促着福夫人赶紧请穆家的人过来商量亲事。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的病没几天就好了,脸色比起过去还红润了一些,穆清莹必须回水城待嫁。
临送穆清莹上马车,双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表姐,你为何愿意……容下那刘妙如?”
凭穆清莹心性,不见得是愿意将心爱之人与别的女子分享的,如今为了大哥,不但不曾有怨言半句照顾老夫人,承受老夫人一开始的冷淡,还劝福敏修不如先把刘妙如纳为妾。
穆清莹微微滞了一下,呵了一口气,“不知道呢,也许,怕失去得更多吧。”
知道福敏修要刘妙如侍寝的事时,她真的想过放弃,想要离开福家离开普靖城,可是那日和秦子吟的对话却镌刻在她心里。
秦子吟说,如果她不能放开自己的心,去相信总有一天福敏修心中会只有她的存在,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成为她的妻子?
她不介意现在福敏修心里有秦子吟,她也不奢望他只娶一个妻子不纳妾,只要他心里有她,那就足够了。
接受,只因为害怕失去更多……吗?
双至看着穆清莹的马车渐行渐远,幽微地叹了一声,即使穆清莹性格比一般古代女子要放得开,但始终不能逃脱开自幼灌输的思想。
回身,看到一脸若有所思的福敏修,双至对他绚烂一笑,福敏修也释然地扬起了唇,眼底有深深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