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只是一只巨大的苍蝇?”
季子康愤怒地大吼起来,这下,最后的希望也宣告破灭,刚才的分析难道全部错了?或者,这才是正确的现象,这两只的确是虫子,此刻寒冬已经休眠,可是,没听过苍蝇的蛆会冬眠,它们都是幼虫化蛹过冬,这个满身盔甲的家伙,到底是幼虫还是成虫?
“管它是啥虫子,现在也是废物,完了,完了。”
就听到扑通一声,丘墩子竟跪到地上,脑袋已经直不起来,口中却在喃喃自语。
“煤球,煤球,别急,我一会儿就来陪你,绝不会抛弃你了,等着我。”
说完,他一个侧倒再也没有动弹,周云生视线模糊地盯着前面,那些黑网和怪物已经看不清楚,但它们还在抖动,继续在弹奏着镇魂曲!
可是,丘墩子那番话却彻底刺激了韩福临,这是在埋怨,还在恨着刚才对张煤球的不管不顾,他心里一凉,苦笑两声,看看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吴老六,再看看自己,锦绣棉袍,貂皮暖帽,好个大少爷的威风,可是又怎样呢?张煤球惨死,自己却冷漠抛弃,估计吴老六和季子康的心里,那时也像寒冬一样悲凉吧。
韩福临越想越伤心,竟感觉体温极速下降,这是要昏迷的前奏,没准再过一会儿,大家就会像这两只虫子一样,躺在地上冬眠,然后被那些怪物捆好丝线作为越冬的粮食。
“冬眠。。。冬眠。。。冬眠。。。”
就听着韩福临突然开始重复着这个词语,慢慢爬向那两只虫子,双手解开纽扣,伸手抓住就塞进袄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扣子扣好,眼睛一闭,就侧身倒下了,渐渐的,耳边的声响竟越来越弱,不知道是自己的意识已经崩溃,还是怪物们也累了。
“不,是它们准备开餐了,呵呵,难道我从头就错了?”
眼看着韩福临昏迷,季子康心中一凉,轰的趴在地上不再动弹,现在,只有吴老六捂着心脏,慢慢向着周云生爬去。
“周东家,就剩咱俩了,干一票吧?好久没开枪了!”
周云生听完,嘿嘿笑了起来,努力眨巴眨巴眼睛,接过吴老六手中的火枪,坏笑一下,此刻,俩人都已经站不稳当,却意识还算清晰,没错,那阵阵声响已经停止,前方树网上的怪物已经不知去向,周遭死一般沉寂。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头也不抬,对着天上先来了一枪,顿时,头顶一阵混乱。
“嘿嘿,先礼后兵!老六啊,大家都还没死,只是昏迷了,咱俩不能一起抬头,记住,我先来,再恐怖的东西我都见过,吓不到我,我会开枪,但也会告诉你该怎么办,一旦我叫你杀人,别犹豫,那一定比被它们吃了要舒坦!”
“记住,省着点儿子弹,你可能是最后一个走的,保重!”
说罢,周云生一把推开吴老六,站起来仰着脑袋,轰的一声就打了出去,这下,他可是看清了树顶的东西。
那根本就不是人间的景象,一张张巨大的黑网连着参天树干,罩在空中,层层分布,纵横交错犹如楼阁,更像暗夜中悬浮的城堡,它的底层,正微微发着光芒,当中竟趴着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绝对是一个苍老的女人,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瞳孔竖直一道,正微笑着盯住下方,两个腮帮子的肉团重重垂下,满面深刻的皱纹,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孔洞,嘴唇黑黑的露出白色的牙齿,它正在咧着嘴,一只只黑色的小怪物从里面爬进爬出。
而这张大脸的两侧,六条黑色的长肢从脸后伸出,表面似乎钻出一丛丛长毛,大臂、小臂、或者叫大腿、小腿,关节分明,末端长出蜥蜴般的爪子,正一下下拨拉着网丝,阵阵刺耳的尖利声就像刀子,毫无扩散,定向冲到耳边。
顿时,周云生打了个哆嗦,浑身一紧,渗出汗滴,视野竟短暂地恍惚几下,脑仁剧烈抽搐,双目肿胀干涩,他用力闭眼想缓解痛苦,可是,原本应该漆黑的视野中,竟生出一个个光圈,稍微接触就融合成片,然后如祥云般渐渐消散,留下一粒粒光点犹如种子。
“明点?惊吓之后可见明点?”
突然,他的眼皮一阵灼热,犹如过电赶紧睁开,就看到一个个光点冲了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睛刺痛,光点一灭,视野满是黑斑,耳边更有东西嗖嗖掠过。
这时,他就像当时的张煤球,只是抬着脑袋,满眼迷茫地一动不动,吴老六吓得就要冲去,却听道。
“别过来,刚才我看到张煤球了,他还没有死,腿在动,但身子不知道卡在了哪里。”
“在哪个方向,我绕过去。”
“不要抬头,等待命令,我已经被抓住了。”
吴老六一听,满是不解,自己比周云生高出不少,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可是,周云生这时一动不动,双手的青筋条条暴起,似乎用尽了力气,借着微光,吴老六好像看到一种透明的丝束垂到周云生的身上。
“一共两条,脖子和腰,绕了几圈,脖子这条,似乎在爬,下面的还在皮肤上碰触,而且,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周东家,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