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外喊道:“那我怎么联系你?留个电话啊!”
“等着就行了,准备好票子。”
“还有一件事。”
“赶紧说。”
“你告诉她,如果真是她一直在背后施压不让魏征对我亲自下手,希望你告诉她不要这么做……她不欠我的,我也不想身边的人因我而承受不该承受的磨难。”
门内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而我也踏上了回青岛的路。
我不知道今天来这里是否对错,但我只想得到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只不过曾经亮在心底无比纯粹的灯塔在此时也染上了一丝污秽。
回到青岛后我便一头扎在了各个软件公司里,不停地和那些老板见面约酒,只为了能够找到一个高效靠谱的公司能够承接画室的资源整合软件。
而学校后山的画室我也不曾停歇一直在和柒老师他们研究教学方式和考题推测。
我知道二叔的时间,所以我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时间全部都利用下来,赶在他离开之前让他能够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刻。
即使再忙,我都会每天六点准时去二叔那里吃一顿饭,而二叔每天生龙活虎的面容便是我第二天最大的动力。
而李依清我则是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每天聚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顿早饭,吃完后她便需要去酒店学习。
但是她对此并不介意,每当我陪张景直播完在凌晨两点回来时,她依旧会泡好一杯茶等着我。
唯独张南娇,在处理完张景的事情后第二天便离开青岛。
因此,对她的愧疚变成了我唯一感到难过的事情。
这难过并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在我真正有能力报答她的时候她却远离了我们。
至于原因,我没有去想。
人在忙碌的时候始终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只有二叔那越来越蜡黄的脸才能时刻提醒着我时间是往前走。
可我并不想,我情愿丢掉手中所有的一切来换取时间,也不愿每次强忍着难过去面对二叔。
直到四月初的一天看到二叔吃饭只是尽力喝了半碗粥后,我终于忍不住逃离了那座房子。
夜色浓郁,我走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是我一天中觉得景色最美的时候。
可是黄昏中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明明那座老小区就在我眼前不远,可是那条路却充满了雾气。
等我努力睁开眼想去看时,似乎看到了去年四月那个背着画板四处游荡的我。
没有固定的地点,但终点永远是遥望那座灯塔。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唯独有在家斜肩坡脚站着等我归来的二叔。
现在,我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一个从前的二叔。
于是,我忘记了一切回家背上了画板下了楼。
没有开车,没有步行,而是骑上了我许久未曾触碰的小蓝车朝着海边驶去。
连续上下坡的路依旧很累,可是我却乐此不疲的蹬着,到了海边我却突然发现忘记了拿马扎。
不仅是马扎,甚至连画纸也没有拿。
我呆呆地望着画包里孤零零的画板,似在看着曾经的我。
我把画板掏了出来倚在了海边的护栏上,默默地看了良久,伸进兜里掏烟的手又拿了出来。
海风吹动着我的额头,感受不到刘海打在眼睛上时,我便接受了一切都已经改变的事实。
为了高效利用时间,我连头发都剪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海边画画,再也没有骑过小蓝车。
家里也很久没有出现过泡面,也没有为超市里一份昂贵的东西而驻足良久。
甚至那块画板,也换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