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坦巴桑布心中泛起淡淡担忧,甚至有了向对方直接坦白的念头。
“我托尼玛尊者与你传话不过两日,何以今日却慌慌张张前来?”
坦巴桑布心中一凛,压住这些纷纷的念头,低头急声道:“法王,我乃为座下弟子扎勒巴之死而来!”
话音一落,摩古谈双眼陡然睁开一丝。精光溢出,也不知是不是坦巴桑布的错觉,洞内光线好似都瞬间亮了一下。
他抬头望去,只见头顶油灯‘哔啵’炸了一下,火苗也更旺盛了一些,映地摩古谈脑后那圈光轮更大几分,好像一轮太阳挂在脑后。
虚室生白,日光三现!
坦巴桑布骇然已极,这样境界简直见所未见!
“你说扎勒巴死了?”摩古谈淡漠地盯着坦巴桑布。
那寸寸目光就整一座无形大山,既压在坦巴桑布心头,亦是压在他背上,令他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不自觉跪在地上。
“法王明见,扎勒巴是被奸人暗害了。”坦巴桑布强忍压力,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谁人如此大胆,不知你是我的人吗?”摩古谈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坦巴桑布心头一松,暗暗长呼口气,说道:“此人名叫王一,乃是‘明空藏’嫡传弟子!”
“咔嚓!”
“明空藏”三个字一出,摩古谈双眼猛地睁大,一股无形威势蔓延而出,洞内似打了个闷雷,又似刮起一阵旋风。
坦巴桑布直面其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三步,心跳如鼓,烦闷欲呕,半晌,方才用佛法镇压下来。
“明空藏!”
摩古谈缓缓说出这三个字,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感。
“详细说来!”
“是!”
坦巴桑布恭恭敬敬将王一的事情缓缓道来,不过其中有许多改动,还隐藏了王一要助他夺世尊之位的事情。
“……此人功夫高深莫测,不仅会明空藏《大日经》神功,更会苯教的《天魔七变》。”
“天魔七变?”
“没错,当时我是亲眼见他施展,就在扎勒巴和他动手之时。”
“我觉察不妙,便说我是您的人,可他根本就不害怕,甚至威逼我和他合作,要在默朗钦莫大会上助金顶寺得胜。当时敌强我弱,迫于形势,我只能假意答应。暗中叫扎勒巴过来通风报信,没想到早上扎勒巴就被发现死在他房间内。”
“对方这是想要给我一个警告,小僧实在无法,只能过来求助法王,不然……不然恐怕连性命都要不保了。”
坦巴桑布一番话说的声泪俱涕,动情不已,但是摩古谈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坦巴桑布说完,跪在地上老半天,方才慢悠悠道了一句。
“我已经知晓,你可以退下了。”
“法王!”坦巴桑布脸色一变。
“嗯?”摩古谈拉长声音,淡淡盯着他看:“用心做事,其他不必担忧!”
“是!”坦巴桑布脸色露出一丝不甘。擦了擦额头冷汗,偷瞧了一眼摩古谈,缓缓退出了洞口。
直到坦巴桑布身影彻底消失,洞内一道粗豪的声音响起。
“摩古谈,你觉得此人所言,有几分真假。”
摩古谈微微一笑:“真亦假时假亦真,都不重要!”他转头看去,身边已经多了一位身着黑袍,头戴古怪面具的男人。
“明空藏传人出世,你竟还能如此淡定?”
摩古谈收回视线,缓声道:“此人年岁不大,又能有明空藏几分功力?相比起来,辛无忌,你似乎更该去找这个人?”
“你是说‘天魔七变’?”
摩古谈不置可否:“你苯教功法断代千年,如今只余残本从不外传,他从各处习来?此人或许有其他机缘,若能在他手中补全功法,何愁苯教不兴?”
辛无忌冷冷看他,蓦地笑道:“你想借刀杀人?”
摩古谈淡淡一笑,回望过去:“你不想杀吗?”
“哈哈哈……”黑衣人放声大笑,瞬间收敛笑容,冷哼道:“那我就先会会他!”
说完,转身离去,只留摩古谈在幽暗的灯光中,身影明灭不定。
…………
虽然睡的很晚,但王一还是起了个大早。昨晚思虑虽多,但他却并不为此感到烦心。不过两相博弈,各凭本事罢了,他又不留在边藏,即便输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酒店是有早餐服务地,王一准备去餐厅简单吃一顿。乘电梯时,就听电梯里的游客道:“知道吗,今天有法会诶?”
“什么法会?”
“不清楚,但听说规模很大,是我在库市的朋友告诉我的。”
“那等下我们吃完一起去看?”
“好啊……好啊!”
王一静静听着,竟对这法会产生了一丝兴趣,他简单吃了一顿,闲来无事,便也来到街头,想看看藏边风貌。
很快街道便热闹起来,人群密密麻麻围了三圈,王一没有去挤,对他而言,看与不看其实差别不大,没必要去和普通游客争抢位置。
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着彩袍,头戴鬼面,踩着高跷的怪人缓缓从过道中走了出来。
他手拿经幡,一边跳口中还表演着喷火绝技。
王一脸上带笑,虽知道是戏法,但迥异中原,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就在此时,他眉头一跳,一股无形警兆瞬间袭遍全身。